“掌柜的,您怎么了?”
店小二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这一出,要不是他跟着掌柜的时间长了,否则方才一定以为他家掌柜的发疯了。
“奇才!奇才啊!”
那掌柜的也没有多言,只顾望着满天的飞雪连连叹了两声。所谓的大人物,无一不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掌柜的倒也很快释然了。
“西苑,绛红居。”
独自一人静静立于匾额之下,顾惜有一瞬间的错愕。这地方竟有几分熟悉,心底里那眷恋的感觉如今正得偿所愿般泛起丝丝的涟漪。
如此,这地方顾南伊该是来过的吧!兴许,还留有美好的回忆。只叹如今物是人非,情不复当年,心不似当初。
沈眠说得没错,她要等的人确实已经下山了。走得虽然突兀,像是遇到什么急事似的,但是走得却并不匆忙。屋子收拾得很整洁,茶具里还有未来得及烹煮的茶叶,香炉里的焚的香薰球虽已化灰但香味还未散尽,临窗的古琴上飘了几瓣红梅,映着深棕色的琴身却也好看。
顾惜闭目循着感觉想找到些许蛛丝马迹,最后却在书房的桌案上寻到了一幅戏梅图。说是戏梅,却并无半分嬉戏、欢闹的喜感。这一幅图静而且哀,倒像是怀人之作。
画上一株红梅,朱砂如血,艳丽非常。梅下有一男一女,男子抚琴,女子起舞。男子白衣如雪,女子红裙如梅。梅花画得很细,花枝、花瓣形神入目,树下的男女却只不过浅浅几笔。明明琴瑟和谐,岁月静好,只是却又隐着一股难言的哀伤。
若说,那画中的白衣男子便是笔者的话,那红裙女子又是何人?虽看不清脸,但单瞧神韵绝非是顾南伊。可若不是顾南伊,那为何顾南伊对这里却又如此熟悉。
满腹的疑虑不得其解,顾惜抬眸偶然瞥见院中艳如朱砂的梅树,如孤苦之人一般独立于风雪之中,凄凉而无助。
“壹壹,你还来不来?”
话音犹在耳,似远似近。可梦里,明明是一株白梅,而此处梅花却红得灼眼。
到底是哪里错了?
顾惜漫步而去,茫然无绪。不期然,惹得飞雪白头。抬眸才知漫天飞雪不知何时已如鹅毛般大小,飘零而至,竟覆得她身上艳丽似火的红裘竟也斑驳。
忽的顾惜一喜,抬眸望去果然院中那株红梅攒着满枝的白雪,只余下点点的残红。原来,梦中所见的白梅不过是染了白雪的红梅。那么,事情的真相是否也是如此。是否,顾南伊着了红裙也只是那画中女子的一个影子而已。
若真是如此,这答案是否滑稽得有些凉薄,可笑得有些荒凉。
顾惜摇了摇头,正欲转身而去。脑子里却忽的闪现那画中女子红色的舞袖,顾惜猛地回眸盯着身后的那一株红梅。画中女子纵身一跳,曾奔月之姿,裙带飘飞,裙裾飞扬,舞袖飞入了枝头的梅花丛里。
顾惜抬眸盯着枝头那丛梅花,略微的思量之后,忽的飞身而起,拨开那上面覆着的白雪,果然见一个素色的绢条系于梅枝之上。
“风云惊变,天下将乱。速速下山,辅我大业。”
方才跃下之时只觉脚下触感有异,但顾惜忙于查看绢条未曾留意,如今方才想起,一时好奇之下,试着踢了踢脚下的雪堆,果然那松软的积雪里藏着一个硬物。
顾惜蹲下身,用手指刨了刨,果不其然一个红底绿釉的瓷瓶显露了一端。待拨开那瓶塞嗅了嗅,只觉味道有些熟悉。倒了一粒在手心里,才知原来竟是尸魂丹。
原来,那画不过是一个引子,一个引她入局的谜面。只是,这人言语间要她下山相助,却又有意将这绢条、将这尸魂丹藏得如此隐秘,只凭着一幅画留下微末的线索。到底是在质疑她的能力,还是在有意试探于她。
毕竟,这绢条若是存放时间长了,只怕白雪化水,浸入其中污了墨迹,而那尸魂丹埋着积雪之中,若是雪越下越大,到了及膝之时,只怕难以感知脚下,想要再找到这些信物谈何容易。所以,与其说这人是在谨小慎微的留信,倒还不如说这人是在存心刁难。
罢了,今日天色已晚。二哥跟叶凝只怕也担心坏了,不如快些回去卖个萌,撒个娇,讨个饶的好。
快步出了绛红居,顾惜直朝汀芷阁而去。远远的便见顾越尘一袭青衣立于院中,若不是墨发飘飞,眼睫翕动,顾惜不免要纳闷院中何时塑了一座雕像。
“二哥,我回来了!”
远远的,顾惜朝着顾越尘挥手,高呼了一声,撒着欢朝他跑去。只是顾越尘的脸色远不如眼色那般一缓。不期然,顾惜想到今天早上她为了偷溜出去而骗顾越尘说要摘梅花把赏的事,一时间心虚得厉害。
“二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顾惜献宝似的将手里那盒名唤“红梅傲雪”的点心捧到顾越尘面前,谁知顾越尘竟看都不看一眼的转身往屋内走去,只留下顾惜一人呆呆的立在雪地里。
明明在雪地里等了她那么久,怎么方才看见她又一声不吭的走了呢?难不成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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