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绥起了个大早，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静静侯着太监前来迎送。

“叫娘娘久侯了，娘娘这便启程罢。”为首的是一面生的太监，她也不必急，笑吟吟地便递了几枚银叶子，后者自当小心收下。

这才启程。那太监也只陪笑道:“此次娘娘出行，柳美人并陆才人会随出游。”她也只笑笑，拨了拨鬓发上的翠玉蜻蜓簪。好在，并不是随昨儿个伴驾的莫贤妃出游。

待到了岸上，其二人早已静候于那儿。相互见了平礼便在侍卫的簇拥下轻移脚步。

“姊姊，妾上次可是叫姊姊见笑了，此刻谢罪了。”说着便要恭身谢罪，徐绥赶忙扶起，只轻轻往她鼻尖儿上一刮，笑道:“妹妹这是怎么？姊姊还要多向妹妹讨要那醇香的合欢酒呢。”后者羞涩一笑。边儿的陆才人亦是笑道:“姊姊念叨着柳姊姊的合欢酒，可妹妹也有自个儿的枣泥山药糕呢，呵呵，这可是连圣上都赞不绝口的呢。”说着便羞涩地拿绣了玉簪的团扇掩了掩娇颜。

如此夸耀帝恩又有何用，若真是长久才是真理呵。只是这陆才人乃宫娥出身，今日可夺那正四品才人也是不容小觑。

我只含笑回应，余光瞧见柳美人只不屑地瞧了她一眼，便回身同随行宫娥呓语了一番。

沿路走着便瞧见有个着丹青的商铺，那二人说着便上前观摩，徐绥亦只得移步跟上。见那陆才人便在摩挲着一把团扇正与柳美人道:“姊姊瞧！这煌州的丹青画工可与宫中一比啊！”说着便把手上的宫扇与团扇一比。

那团扇画的是一瑞雪兆丰年，两只喜鹊立在梅枝上，又有绿竹点缀。

只是让人不禁眉头紧锁，柳美人啧了一声，正欲启口说话。忽有人悠悠道:“不想在此见着了妹妹。”抬眸一瞧，是一华贵宫嫔，不是皇后，不是那些个婕妤，更不会是没有资格出行的窦宝林，那么就只有莫贤妃与顾昭容了，哪个她都得行礼。

“参见昭容娘娘。”徐绥亦随众人道。那昭容挥开宫娥的手道:“免礼，新妹妹真是姿色动人啊。”徐绥连忙跪地道:“妾只是姿色平常，并不及娘娘的雍容华贵。”后者才道:“怎么又跪着了，叫人瞧见了可不是失了圣上的颜面，还不快起么？”话说到后面已然生了一丝薄怒。徐绥连忙起身，不敢再做辩解，这便是地位的差别了，已经有着四人在她面前立规矩了。

那顾昭容已径自行到陆才人身旁，又冷声斥道:“哪里来的团扇！偏叫本宫瞧见！是要叫本宫倒霉么！”说着那陆才人脸色一白。

丹青上倒垂的梅花，终究不吉利。

店家忙陪笑道:“此物并非草民家所作，不知娘娘是怎么瞧见又为何说是草民所有啊？”话语的指责对象换为脸色苍白的陆才人。

“大胆！刁民竟敢胡说！此扇偏为你所有！”陆才人气极，急急呵斥道。

一旁的顾昭容亦道:“陆才人！此事你该作何解释！”

那人连忙跪下道:“各位娘娘，草民不敢啊！此扇如此作画根本不会出手啊！噢对！禀娘娘，草民瞧见过一宫娥前来观摩此坊前的团扇啊！”

闻者皆是一惊！宫娥！这可是事关宫闺了！各人的心思皆在流转。

一旁的顾昭容冷笑一声道:“放肆！是哪个罪人胆敢诅咒本宫。”

随行三人忙跪下道:“妾不敢。”引得过路百姓纷纷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