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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惊程终于从一场杂乱无章的长梦里醒过来，撑开眼皮，视线里金光闪闪，头顶天板上挂着一盏珠玉叮当似的水晶灯，墙上贴着里胡哨的墙纸，窗帘丝绒料子的，上面挂着银光发亮的一串串小珠子。</p>
这是哪儿？</p>
她想挣扎着爬起来，可身子一动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了，脑子里嗡一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p>
下午的时候自己不明明在房间准备换衣服收拾东西跟关略走的吗？</p>
“醒了？”</p>
门突然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穿着紧身豹纹裙，手里拿着烟，缓步走到唐惊程面前。</p>
唐惊程睨了她一眼，那女人却突然撅着屁股半跪到床上，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捏住唐惊程的下巴，强迫她将整张脸都抬起来对着灯光。</p>
“也不见着多漂亮么，一股子清冷味儿！”女人手腕一甩，唐惊程再度被她甩到床上，云南本地的烟丝过于刺烈，唐惊程呛了好几声才从床上爬起来，问：“这是什么地方？”</p>
女人冷笑，没回答，倒是支着手夸了唐惊程一句：“倒有几分胆量，不怕？”</p>
“怕什么？”唐惊程想，无论什么原因自己落到这地方，但既然没死，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p>
“我就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p>
“水晶宫！”</p>
“呵…还挺像。”唐惊程又扫了一遍关自己的房间，应该是间包厢，从头顶的吊灯到房间摆设装潢，金光闪闪啊，还真符合这名字。</p>
“干什么的？”</p>
“开门做买卖，娱乐场所。”</p>
“夜总会？”</p>
“没那么闹腾，我们这是浴场，不过也差不多吧，都是哄男人开心骗男人银子的地方。”</p>
这话精辟，唐惊程挣扎着从床上坐直：“那你是谁？”</p>
“我啊？”女人抽了口烟，雾气散着飘到唐惊程面前，“城里人好像叫我这职位是公关经理，不过我们这地方比较不讲究，底下姑娘都喊我妈妈。”</p>
“就是老鸨喽？”唐惊程一语点穿。</p>
女人略带尴尬，咳了一声问：“懂行的？以前做过？”</p>
“做过什么？”</p>
“桑拿房里的姑娘？”</p>
“没那手艺！”唐惊程冷言，这一脸寡淡的模样让那女人看得更不爽了，她干脆掐了烟，在唐惊程床前垂下身子，又朝着她仔细看了两眼。</p>
“啧啧…这范庆岩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偏了？像你这样的姑娘就空有一张脸，脾气冷傲骨横的，怎么伺候男人？”</p>
说半天原来这女人也只当唐惊程是范庆岩带场子里来做的小姐。</p>
不过也难怪，范庆岩把唐惊程带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交代，只说要看好她，万万不能让她逃走。</p>
“你是傈傈族人？”女人又问。</p>
唐惊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穿着傈傈族的麻布裙子，转念一想，看来这女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他们抓她来干什么？真当桑拿房的小姐？</p>
“不是，只是普通游客。”</p>
“我就说嘛，傈傈族那深山老林的地方怎么养得出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女人又去扒拉了一下唐惊程的辫子，略带嫌弃，问：“那你和范庆岩是什么关系？”</p>
“没关系！”本来就没关系嘛，她都不知道范庆岩是哪知鬼。</p>
女人这就不信了。</p>
“装什么装？都到这份上了，能让范庆岩亲自带来水晶宫的，功夫肯定差不了，两人好歹睡过吧！”</p>
“噗…”唐惊程一下子就笑了出来。</p>
“你笑什么笑？”</p>
“就觉得…咳…我是席梦思么，怎么谁见我都觉得我要跟人睡？”唐惊程又想起关略今天中午在旅馆房间跟她说的话，不免觉得好笑。</p>
女人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神经病！”</p>
正在这时从外头又跑进来一个姑娘，穿着水晶宫的制服：“柴妈妈，范哥来了。”</p>
“那死鬼来就来好了，你鬼嚷嚷什么！”柴露瞪了那姑娘一眼，回头正想跟唐惊程说话，门口已经响起脚步声。</p>
“都去外面等我！”范庆岩把手下全都支走。</p>
柴露听到范庆岩的声音，立即面若桃，艳笑不绝地迎过去：“哎哟范哥你这大半夜的怎么又来了？难不成还怕我把你这心肝宝贝吃了？”说完还看了被绑在床上的唐惊程一眼。</p>
唐惊程没吭声，与范庆岩对视一眼。</p>
“行了露露，你也先出去，我今天有正事！”</p>
“知道你有正事，得嘞，我也不在这耽误你和她办正事！”柴露扭着水蛇腰出去，经过范庆岩旁边的时候还不忘向他抛了个媚眼，半委屈半娇嗔似的：“死鬼，没良心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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