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覃瞪着在人群中穿梭的唐惊程，披着关略的西装，背影曼妙。</p>
“老麦，你说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p>
“她不是不要脸，她只是有恃无恐！”</p>
……</p>
上半场宴会，关略要照顾行动不便的楼轻潇，几乎带着她形影不离，一起跟来宾敬酒言欢。</p>
楼轻潇那条戴了假肢，穿了一条宝蓝色的裙子，裙摆盖到脚尖上，坐在轮椅上与常人无异。</p>
妆容也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小时候在巷子里她就是美人胚子，稍稍一打扮自然光彩照人，所以举着酒杯跟关略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看上去特别般配。</p>
九戎台那些叔伯也比较看好楼轻潇，毕竟长得端庄秀丽，做事也有分寸，相比之下唐惊程就略显轻浮了，特别是从她今天的表情和穿着而言，实在不适合当关略的正妻。</p>
“听说那女人以前接过婚？”</p>
“是啊，跟人领了证，还没办酒席男人就死了。”</p>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她男人死后外面养的情妇上门去闹着要分财产，后来那情妇不知怎么也死了，这事当时还上了新闻。”</p>
“嗯，关九还为她出庭做过不在场证人，真是荒唐，九戎台的主位居然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出庭作证，这事在道上都传开了，尽给别人看笑话！”</p>
“嘿你们小声点，那女人就在后面！”</p>
“怕什么，听见了也没关系，你没看见她刚才那不要脸的样子嘛，而且之前新闻上就报道过，好像她有精神病，医生出具过证明的，还是挺严重的那种……”</p>
各叔伯和带来的“各房太太”聚在一起，唐惊程成了当晚大家议论的主题。</p>
不过当事人却落单了。</p>
关略一直没管他，他始终守在楼轻潇身边，不过唐惊程丝毫不在意这些。</p>
她的心说小很小，容不下任何杂质，说大也很大，可以容忍许多在别人眼里觉得忍受不了的事。</p>
这类无聊的宴会她也不是头一次参加，以往行业内的类似酒会她虽然出席的次数不多，但却练就了一身插科打诨的本领。</p>
不喜欢跟人交流她便一个人说话。</p>
不喜欢跟人喝酒她便一个人喝酒。</p>
好在宴会上的酒还不错，够烈够猛，她又好久没喝了，几杯下去已经心旷神怡。</p>
正喝得上劲的时候，宴会厅里的灯突然全部灭了，音响系统里响起生日快乐歌的旋律，有两名服务员推着蛋糕从后台走出来。</p>
一时之间人群都往台前挤。</p>
关略推着楼轻潇走到蛋糕前面，点蜡烛，许愿…他在宾客的祝福声中握住楼轻潇在蛋糕上切下第一刀。</p>
全场欢呼声，灯亮了，唐惊程在酒光鬓影间看到关略那双微笑的眼睛，此时他眼里只有那个轮椅上的女人。</p>
“各位……”有人突然走到台上拍手，“请安静一下，今天是楼小姐28周岁的生日，九哥特意为楼小姐办了这场生日宴，趁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楼小姐有事要当众宣布。”</p>
台上说话的同时，服务员已经将蛋糕推下来切成小块分给大家。</p>
唐惊程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托着一小碟蛋糕往人群前面挤。</p>
楼轻潇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轮椅转过去，面对关略。</p>
“九哥，谢谢你专门为我办了这么隆重的生日，也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三年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你还记得去年的今天吗？你陪我许过生日愿望，第二次向我求婚，可是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不想拖累你，但事过之后我很后悔，两情相悦不容易，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也不容易。如今一年过去了，今天刚好是我28周岁生日，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一句，去年的求婚还算么？当年你向我许下的承诺还作数么？”</p>
在场所有人唏嘘，没人料到楼轻潇会在生日宴上提出这个问题。</p>
包括关略在内，他也没想到，只是他的情绪一向收敛得比较好，脸色竟没多大变换。</p>
“九哥……”叶覃最沉不住气，站在身后喊了一声。</p>
关略笑了笑，蹲到轮椅面前，轻轻捏了捏楼轻潇的脸，将她揽到肩上。</p>
“其实你大可不必在这种场合问我这个问题，去年的求婚算数，以前许下的承诺我也会兑现！”</p>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许了楼轻潇一个位份，他承认了这个女人。</p>
楼轻潇一时震惊不已，下巴贴在关略肩头好久才回过神来。</p>
他答应了？</p>
竟然这样就答应了？</p>
“九哥……”眼泪淌下来，旁人看得都感动。</p>
有情人终成眷属，多美好的事。</p>
唐惊程站在人群后面，独自举杯将酒喝干净，吃了一口蛋糕，口腔里发甜发腻……</p>
她没有跟任何人道别，走出将军府。</p>
外面可真冷啊，她缩着脖子漫无边际地走了很长一段路。</p>
“喂，哪位？”她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问。</p>
电话那端停顿了半秒钟。</p>
“你好，我是苏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