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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略将沈春光塞进副驾驶座。 </p>
雾菲跟着跑出来。</p>
“九哥……”她死活不甘心呐，好好的一顿晚餐，她后面的“活动”都已经准备好了，原本是一个很浪漫的夜晚，活活被沈春光搅了局。</p>
“九哥，你说好今晚陪我的，我们都已经好久没在一起了，九哥…”雾菲拍车窗。</p>
关略已经把沈春光安顿好，又替她绑了安全带，这才落下窗户：“改天吧，回头联系。”遂干脆熟练地发动车子，挂档，开出去。</p>
他说话做事向来都这调子，简明，利落，不拖泥带水，只是空留雾菲站在门外的风口中，穿着露肩露后背的红色裙子，气得直跺脚，直瞪眼睛，这么一来一去关略的车子就看不见了，带着沈春光消失在马路上。</p>
沈春光是确实喝多了，没有装。</p>
她酒量本来就一般，加上喝得猛，一瓶红酒下去不醉才怪。</p>
关略边开车边留意身边椅子上的人，半边身子崴着窝在宽大的皮椅里，月光撒进车里来，在她身上仿佛编织了一层柔柔的白纱网。</p>
那一刻关略觉得她在身边似乎也没这么糟糕。</p>
“嘭-”一声，车轮碾过石头，车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p>
云凌机场要扩建，正在建第三栋航站楼，连着机场路及周边地区也都在改造，所以有些路段路面不平，车子开在上面就颠簸得厉害。</p>
一颠簸沈春光胃里就开始晃得厉害，熬了几分钟实在受不了，自己扯了安全带使劲拍车窗。</p>
“你做什么？”</p>
“下车，先放我下车！”</p>
关略只能将车靠路边停，沈春光连跑带跌地从车子上滚下去，一直跑到路旁边的草地上，捂住心口一下子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呕了出来。</p>
关略就皱着眉头坐在车里看着，直到沈春光呕得差不多了他才拿了瓶水下车。</p>
“舒服了？”</p>
沈春光冷笑一声，接过关略递来的水喝了几口，总算找回了一点意识。</p>
“没酒量还喝这么拼？”</p>
“总比把那么好的酒剩在她那强！”</p>
“……”</p>
关略自觉自己的逻辑跟她有严重分歧，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p>
沈春光折腾一晚上也着实累了，她干脆拿着水瓶子挪了个地方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p>
“还不回去？”</p>
“坐一会儿吧。”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p>
关略也没拒绝，坐到她身边去。</p>
沈春光抱着膝盖抬起头来，那是郊外靠近机场的夜空，视眼开阔，方圆十多公里之内没有高楼，整个湛青色的苍穹仿佛要盖下来。</p>
苍穹之上便是密布的星星，一闪一闪，像是撒在绸缎上面的钻石。</p>
沈春光抱着膝盖晃了晃身子：“这大概是云凌最适合看星星的地方。”</p>
“……”</p>
“三年前我也曾在机场见过这样的星星。”</p>
当时她怀着关略的孩子离开云凌，苏诀和她在午夜的vip候机室里准备登机，她便看到了满天星星，只是三年前她离去时是夏天，夏夜的星星似乎特别亮，而此时是秋日，天空高远……</p>
沈春光抬起一只手臂，伸手在空气中握成拳。</p>
“我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握得住星星？”</p>
好酸！</p>
关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半讽刺：“沈春光，你都快是三十岁的女人了。”</p>
“那又怎样！”</p>
她转过身去看着关略笑：“我三年前握住过一次的……”</p>
当初邱启冠去世，她遇到了关略，以为他能救赎自己。</p>
可关略只是把她当棋子，真相浮出水面，她痛不欲生，想要与这个男人玉石俱焚，可是在那个节骨眼上发现自己怀了孩子。</p>
她原本以为那个孩子是她生命里的天使，她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戒烟戒药，努力让自己活在阳光下，忍痛斩断在云凌的所有的回忆和过往，想去缅甸重新开始。</p>
她在佛前许多愿的，布了施，贴过金身，以为心向暖阳便能活出个晴空万里，可是后来呢？</p>
沈春光看着关略。</p>
“好姑娘，晚安！”</p>
“别怨我，再见……”</p>
她生命中所有的星光都在那团血骨从她身体剥离的时候离她远去了。</p>
那个孩子在那场爆炸中死了，她过了将近三年地狱一般的日子，如今还有勇气活着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是因为仇恨支撑。</p>
要么他死，要么两个人一起死！</p>
关略突然感觉到沈春光的眼里透出清寒，他将她升在半空中的拳头拉回来，握在手中。</p>
“后来呢？”</p>
“后来什么？”</p>
“你三年前曾握住过的星星……”</p>
沈春光笑，将拳头在他宽大的手掌心里摊开，里面空无一物。</p>
她朝上面吹了一口气：“后来啊，星星碎了，我什么都没有了。”</p>
邱启冠，父亲，还有那个已经成形最终却化作一团血肉的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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