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风吹得人有点冷。
洞庭湖湖水如夜空一样漆黑,又像是一张巨兽深邃的嘴,令人感到一阵阵的寒意。无穷无尽的浓雾笼罩在湖面上,给人以巨大的压力。
在这诡谲的气氛中传来了一片片细小的划水声,一艘艘渔船如同孤叶一般在水面上缓缓地飘着,而船中坐满了被捆绑住手脚,被布条封住嘴巴,面容狼狈的人。
没有人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恐慌、绝望的情绪在无边无际的大湖上蔓延着。
同样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一支由十几条渔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逐渐消减着,除了极个别的几名湖盗。
位于船队中部的湖盗头目终于发现身后的船队不见了,刚开始这名小头只以为是雾太大,后边跟丢了,于是在自己船尾挂了一盏鱼灯,给后边的人指路。
又前进了许久,却发现后边还是没有哪一艘船跟上来,心中不免疑惑,于是拿出湖上相互传递信息的小鼓,轻轻地敲打着。这鼓声极脆,传得很远,咚、咚咚、咚咚……
终于,有回应了:咚、咚咚咚、咚咚……
是要求小头目向后调头的讯号。
湖盗小头目心中疑惑,为什么后边的船队要自己调头,转念又想,或许是他们碰到了什么困难,被水草缠住也说不定,于是要求两名手下依令行事。
小渔船慢慢地调转了船头,但小头目不会想到,迎接自己的不是同伙,而是一把冰冷的,见血封喉的匕首。
来的人,正是张泽。
早在清理了最初两艘渔船的时候,张泽便收获了渔鼓,威逼利诱下,套出了通讯鼓点,以此为诱饵,吸引、猎杀着一名名湖盗。
冰冷的湖,肃杀的夜。
……
当张泽终于回到自己最初的那条渔船上的时候,船家正在用夜间捕上来的那条大鱼的鱼头熬着浓汤,汤很暖和,一身湿冷的张泽只觉得肚子十分的饿,大口大口喝了两碗。
当女子终于摆脱迷雾,跟上渔船队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些强人们的渔船漫无目的地飘在一片湖域之中,晃啊晃的,划船接近一看,正是被俘虏的船客们。
船客们尚未解脱束缚,而一应湖盗已经没有了踪影。
四下了除了湖声,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也找不到了。
不论是被救的船客,还是那名身材瘦弱,武艺高强的女子,还是她那胖得惊人的弟弟,没有人知道究竟这晚救了他们的人是谁,如今又去了哪里。
第二天,湖盗劫持游船的消息再荆州境内飞快的传开,而一个关于“湖伯”救人的故事也在悄然流传着。
许久之后,陈玉曾问起张泽这一夜的事,对于那武功高强的姑娘颇为好奇。
“阿郎竟没有问起女子姓名,便走了吗?”
张泽点了点头。
“不会遗憾吗?”陈玉眼睛眨呀眨的,很想见见那名姑娘。
“我相信若是有缘,会再见面的,为什么要遗憾呢。”张泽淡然说道。
或许还会再见的吧,如果还有缘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