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一度因为拥有这么美丽的乳母而骄傲。
后来再加上她对我对白袍阿爹始终忠贞不渝,致使我在不知不觉中,几乎忽略了她身上很多令我后来难以容忍的所有缺点。
比如说由于平日里受我和白袍阿爹的影响,她说起话来总是一套一套的,骂起我来也总能切中要害,有些关键词儿,她居然也能使用得恰到好处,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门里出身,不学也能会三分吧?
如果要说影响,我对青藤乳母的影响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白袍阿爹对她的影响。
往轻里说,那叫耳闻目染。
往重里说,那叫言传身教。
可是白袍阿爹从来不承认自己教导过青藤乳母,更不承认教导过她如何责骂我。
青藤乳母也不承认自己当过白袍阿爹的学生。
但是青藤乳母得到了白袍阿爹的真传,她后来连责备我的口气都和白袍阿爹一模一样,乍一听,有时候我都真分不清是她在数落我,还是白袍阿爹在数落我。
这一点,她是抵赖不掉的,也不是她不承认就不存在的。
我后来变得麻木,变得不再听话,甚至常常打好背包,随时做好离家出走的准备。这些都不能说与她没有关系,应该说与她有很大的关系。
我后来变得不再是好孩子,她同样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白袍阿爹读过很多书,那些书多得连我都数不清。
他也会画画儿,他画的那些画儿,我怎么学也学不会。
那些画儿看上去不像我的,也不像青藤乳母的,估计应该属于另一种派别吧。
他画上的那些高山和流水,看似大苍山又不是大苍山,还有那些栩栩如生的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家伙;还有许许多多的围城、战马和野兽。
看一眼,我会记住一辈子。
还有他的琴艺和棋艺,我更是望尘莫及。
还有他的医术学问,他那种看草识药的本领,估计是天生的,不是我想学就能够学会的。
还有他医病疗伤的本领,那才真叫手到病除呢。
白袍阿爹凭着满肚子学问,整天好话歹话满箩筐的往外端,当然很多都是针对大苍山那些不学无术的家伙的。
可是由于白袍阿爹一点也不避讳,在我面前,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说,特别是很多不该外传的本领,尤其是医术、绘画、文章和吵架。
我整天耳闻目睹,整天听白袍阿爹说来说去,我学会了,青藤乳母跟着我自然也就学会了。
只是不成想这会子竟被青藤乳母拿来责骂我。何况她拿来责骂我的,都是我一直后悔不跌,一直想要挽回,但却再也没有机会挽回的过错。
因此我愧疚地一把拉住青藤乳母的胳膊,低声下气地央求说:我亲亲的青藤乳母啊,别说了,你赶快别说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还不成吗?
我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帮她擦掉眼泪,接着又是好言劝慰,又是捧着她的脸不停地疼爱亲吻,目的就是不要她再说了。
因为有些事情,不说比说出来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