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边的裘捕头瞄着两个人,忽然插嘴道:“凌师爷,你都打了这么一场恶战应该好好休息休息,要不这小子就先交给我吧!”
所谓的一场恶战,其实快得和什么一样。
但如果把他交到眼前这个臭捕快手里,那可不就是让臭捕快找到了一个整他的理由了嘛!
李风笙瞪眼,立即恶狠狠地往裘捕头的方向瞪去。
“不用。”这回比起李风笙来说,凌拾柒的答话倒是更加直接。
他说完,伸手拉过李风笙撑坐在地上的手,随后转身,便将对方整个人背了起来。
“喂喂喂——”李风笙哪晓得这人会这么直接,情急之下挣扎了几下。
“什么?”凌拾柒拖住李风笙的双腿。
“呃……”这姿势,也只有凌拾柒小时候被晋阳王这么背过,长大了以后,一贯坚持独立的二少爷哪还有过这样的待遇。
“没什么!”李风笙马上把自己的话咽了下去。
“好,那我们下山。”凌拾柒说道。
“好嘞!”众捕快马上附和道。
酸秀才站在捕快人堆里看着李风笙羡慕不已,念念叨叨道:“你们看看咱们凌师爷多体贴人,背着人家下山呢!”
捕快们瞄了一眼酸秀才瘦不拉几的身子骨。
“哎,本秀才的身子骨也被折腾得快散架了。”酸秀才扶着腰。
“嘁——”众捕快一片嘘声。
又没人要你上来……众捕快在心里头想,各忙各的去了。
酸秀才气愤得一阵跺脚:“你们这群莽夫、莽夫!比比凌师爷,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差距啊!”
身后嘘声又是一片,李风笙伏在凌拾柒身上,忍不住往后看了几眼。
“他们在说什么?”凌拾柒走在前面,山林的风声吹散了身后的衙门里的吵闹声。
“没什么。”凌拾柒走在山路上,慢慢地回道。
李风笙撇了撇嘴巴,心想这个人目前看来什么都好,就是太沉默寡言了。
小爷我在晋阳王府的时候,每个人都巴结着恨不得多在他面前说些好话,还很少有人这么不喜欢说话的。
“你累了,先睡一会吧。”忽然,凌拾柒蹦出来这么一句。
李风笙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凌拾柒所说的“睡一会”实际上是指让他趴在对方的后背上睡一会。
“不睡!”二少爷立刻否认道,“我不困!”
趴在一个大男人背上睡觉,又不是小孩子,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而且让后面那群捕快看到,肯定会多很多闲言碎语,尤其是那个裘捕头!
“这里离衙门还有段距离。”凌拾柒道。
“不睡!小爷就不睡!”李风笙皱眉,说话的语气又二了起来,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样子。
如果此时要是和二少爷杠上,保不准二少爷又开始犯起脾气来,几头牛都拉不回了。
“哦。”结果,凌拾柒点了点头,居然不再和李风笙争了。
“……”二少爷腮帮子鼓了起来。
凌拾柒继续埋头走他的路,身后捕快一路嬉闹的声音也一路伴随着。
李风笙就这样鼓着腮帮子皱眉看着凌拾柒的后脑勺许久,终于气慢慢的、一点一点地瘪了下来。
木头!果然是木头!
这世上居然有这样一块木头存在!
二少爷伏在凌拾柒的背上,又无聊又气氛又无可奈何地想。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世界上居然会出现这么一个人,会帮助他、照顾他、救他于危难之中,并且如此迁就他的脾气,把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而这个人和他的交集,仅仅在于相见的第一眼而已。
凌拾柒的出现,就仿佛是他二少爷命中注定出现来帮助他的一样。
但或许,这种感觉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世界的发展是一根蜿蜒曲折的线,任何人每做一件事、每做出一个决定乃至处理微小的细节,都可能影响到世界线的发展。
世界线,永远都是从过去走向未来,一旦延生,便不可往回溯及。
然而这一切,都有一个例外。
当然,李风笙尚还不知晓这世界居然还有这么奇妙的存在。
“木头!木头……凌拾柒你这个木头……”二少爷趴在凌拾柒身上小声念叨着。
然后,不过一会儿,承诺过绝对不会在凌拾柒背上睡觉的李家二少爷,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