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他就好。”凌拾柒道。
白瞿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并不明白李风笙和凌拾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凌拾柒会这么执着地跟在李风笙旁边。
也或许,连李风笙也不知道他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而作为当事人的凌拾柒,或许他记得,但也有很多事情,也被遗忘在时间的角落。
“不管怎么说,你都还是平遥镇的师爷,你若走,老夫也不会阻你。”白瞿摆了摆手,忽然又笑道,“不过你若回来,平遥镇的衙门随时欢迎你。”
“谢谢。”凌拾柒回道。
第二天,张叔的命案如期开堂审理。凌拾柒找到了犯罪凶器的铁匠铺,由铁匠师傅出面作证人,就此人证物证确凿,张护岸供认不讳,收入平遥镇的大牢,择日押解进城。
案子审理完后,围观的平遥镇百姓见犯人居然被害人的侄子,皆不由得一阵唏嘘,同时也不禁感叹平遥镇的官府明察秋毫,断案细致入微。
李风笙也从旁听了整个事件,为自己洗脱了罪名而感到高兴。
公审过后,二少爷正打算向凌拾柒道喜,路上却碰到了白大人。
“李公子!”白大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白大人?”二少爷回头,略有些诧异道,“白大人找我何事?”
“是这样的。”白瞿解释道,“我们衙门近日要派人把最近一批的犯人押送到城里,我在想李公子需不需要捎信一封,让我们衙门的人送到王爷那去。”
李风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老夫这次打算让裘捕头跑一趟,裘捕头是我们衙门的老人,比较靠得住。”白瞿继续说道。
李风笙脑海里马上浮现了裘捕头的样貌,心想那家伙虽然嘴巴挺烦人的,但是办事的效率应该还不错。
“好,那我就写封信,拖裘捕头帮我送到父王那去。”李风笙点了点头。
他从落崖到现在,也已经过去数天,晋阳王一定急得不成样子,他出衙门不方便,捎一封信倒是可以的。
不过到底写什么呢……
二少爷又开始犯愁了,他给父王报平安是应该的,可写完这个后面应该怎么写?
他之前可是含蓄地答应凌拾柒先在平遥镇待上一阵子的,父王要是知道他在平遥镇,指不定就派大部队把他接走了,哪还给他机会留在这里。
李风笙又犯愁了,想了半天,才勉强拿出一封信来。
“裘大头!这封信你可要收拾好了别丢了!”二少爷拿着信递给裘庆。
裘捕头皱眉,还没接过信就嘿了声:“我说李小子?我咋变成裘大头了?我头很大吗?”
李风笙哼道:“你长得不像捕头,我当然叫你大头。”
裘捕头满脸黑线,越来越不明白李公子的心思了:“你觉得我不像捕头像什么?”
“像混混!”李风笙马上接道,“专门给大侠打趴下的那种!”
“你这个人!!!”裘捕头怒了,立马给李风笙一脚。
二少爷脚底抹油,嗖一下就溜到房顶上。
裘捕头没好气地看着李风笙,把信放到衣兜里。
他有白瞿的嘱咐,自然不敢大意,更何况此次白大人吩咐他去的是晋阳王府,那地方和普通的衙门可不一样。
晋阳王可是当朝的王爷,权倾一方厉害得很,去晋阳王府的路上,可得一万个小心。
裘捕头这样想着,带着白大人交代的任务,带着一干犯人上路了。
裘捕头一走,平遥镇的衙门就安静了不少。
李风笙的伤也一天一天慢慢开始痊愈了起来。
“这把刀还你。”白瞿亲自把“沧笙踏歌”递给李风笙。
李风笙喜出望外,接过宝刀擦了擦刀身。
“虽然这是衙门,但也确实存在危险。刀留在李公子旁边,也好发挥他真正的用处。”白瞿道。
“那是,沧笙踏歌是我的名头,这刀只要一出鞘,我绝不会对不起他的名声。”李风笙洋洋得意道。
不过在白瞿面前,他也不敢再自称小爷了,收敛了不少。
白瞿微微一笑:“江湖上的事,老夫也有所耳闻。”
李风笙嘻嘻地咧开嘴:“这么说白大人是听说过我咯?”
白瞿点了点头。
二少爷马上像个小孩子兴奋起来,亮着眼睛说道:“怎么样?那你有没有听到别人对我的评价?”
白瞿将李风笙小孩子般的神情看在眼里,笑道:“他们都说,李公子功夫高强,若一夫当关,则万夫莫开。”
“嘿嘿,哪有他们说的那么神!”李风笙挠了挠头,虽然高兴,也觉得听不好意思的。
白瞿呵呵笑道:“李公子,江湖险恶,你怎么会想到从晋阳王府跑到那样的地方去?”
“江湖险恶,你怎知朝廷就不险恶了?”李风笙闻言一愣,立马回道,“我若是待在晋阳王府,万一当上了小王爷,那才是最最最头疼的!”
“李公子不想继承王爷之位?”白瞿问道。
“那都是我哥的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干系。”李风笙笑道,“我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若当了王爷,整天被困在一个位置上,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不自在。”
看来这位李家的二少爷还真是玩逛了呢!
白瞿听着李风笙的一番话,微微一笑。
李风笙摆了摆手道:“白大人,我先出去找柒木头玩。”
“好。”白瞿点头。
李风笙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白瞿看着李风笙的背影,慢慢地收敛了笑。
那孩子确实天真地很,大概没有受过纷争,所以才能保持这种率性的性格。
可李家的二少爷毕竟是李家的二少爷,就算李风笙不想趟朝廷争斗的浑水,恐怕他背后的人也不会答应。
白瞿还记得,李风笙出事的那一天,正是晋阳王府和江南名家定亲的日子。
江南名家是江湖名门,若李风笙和这个势力达成婚姻,日后背后必定多了一股支持他的势力。只可惜谁都没有料到,李风笙半路遇袭,又因机缘巧合,来到了平遥镇这个偏僻的小地方。
想到这里,白瞿轻轻叹了一声。
李风笙却没有老人的这样顾虑,取了刀后径自扛到了凌拾柒的家里。
“柒木头,柒木头,快出来!”二少爷在门外大声喊。
“怎么了?”凌拾柒踱步出门。
二少爷看到凌拾柒,顿时心怒放,拿刀就在半空中甩了个刀。
“来比武。”二少爷意气风发,兴致勃勃。
凌拾柒马上皱眉,看了李风笙一眼。
“怎么着,不愿意吗!”看到凌拾柒沉默的样子,李风笙马上抬起了调调问道。
“你伤还没有痊愈,不能动武。”凌拾柒道。
“别老拿这个来搪塞我!”二少爷虎虎生威,撩起胳膊就道,“我都在衙门里待了那么多天了!伤都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说的是内伤。”凌拾柒道。
李风笙瞪眼:“我看你就是不愿意和我比武吧!”
他说罢,一看凌拾柒的表情,顿时就看出个大概,哼了一声道:“你这个骗人精!上次还答应要和小爷比划的!”
凌拾柒默不作声,看着李风笙,眼神当中多了些无奈。
李风笙趁机道:“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啊!你可要小心了,小爷马上要动手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凌拾柒的脸色,见他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干脆眼珠子一转,拎刀就像凌拾柒冲过来。
“嗡——”宝刀破空的时候,过来传来隐隐的清啸声。
凌拾柒抬头,就看到李风笙的“沧笙踏歌”直至眉心,一股子的杀气腾腾。
“你怎么不躲!”李风笙刀运到半空,见凌拾柒还没有动,顿时急了。
凌拾柒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躲,是你的刀法太厉害,完全封掉了我的退路,我即使想躲,也没有地方可躲。”
他一下子就道穿了李风笙的路数,二少爷不大高兴道:“可你不拆解我的招数,我俩怎么比试!”
凌拾柒摇头道:“我们俩之间不需要比试,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凌拾柒说的话正正经经的,可二少爷听了,不知怎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