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我望着休息室墙面上的镀金装饰迟迟无法回神,整个世界的空间都似乎在拼命从身旁后退,仿佛蜷缩的魂魄刚刚玻璃瓶中苏醒,麻木的神经让眨眼都无法控制。那感觉像是无休无止的睡去,大梦方醒。
我扶着额头从长椅上坐起来,
漂浮的信笺、窗台的白鸽、诡秘的红线、戴面具的男人……我不禁失笑,自己究竟做了个怎样奇诡的梦。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几名贵妇鱼贯而入,手摇折扇,轻声讨论着什么。
我支撑着沉重的脑袋走出休息室。
门外依然灯火辉煌、蜡烛已燃到尽头、油脂淌满了金台,佣人们开始换上新的蜡烛。
跳舞跳到脚痛的女士们坐在椅子上,仰着脸以一种用崇敬伪装的脉脉含情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男伴。
我正在想是否要去找克丽丝汀,向欧兰夫人请示离开宴会时。
房间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只见人群中央正在高谈阔论的佩里伯爵,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朝地上倒去,少女们被这恐怖的场面所吓到,纷纷捂着胸口倒下,喊叫声惊动了另一间屋子里的佩里夫人,她拨开人群冲进来,见到丈夫躺在地下时,顿时尖锐的喊叫起来。
夏尼伯爵几乎是屋子里最镇静的男人,他大声安抚着众人,走上前正要扶起佩里伯爵时,却不想倒在呕吐物中的佩里伯爵,突然扼着自己的喉咙一跃而起,无声嘶吼着、翻着白眼,如被鬼魅附身般朝着门外狂奔。
不久,门外传来一阵巨大的落水声。
当胆子大的人们冲到门外时,只见仅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喷泉内,佩里伯爵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尸。
两个佣人跑到喷泉边将佩里伯爵捞出来,只见这位方才还高谈阔论的先生,此时脸色铁青、嘴唇惨白,双手依然交叉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鉴于方才恐怖的景象,几乎无人敢靠近去检查佩里是否还活着。
夏尼伯爵与另一个年轻的名叫安德烈的子爵两人走上前去,试了试佩里伯爵的脖颈处,又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心跳声。
“他还活着。”安德烈大声宣告。
接着两个人将佩里翻扣过来,一人按着他的身体,另一人掰开他的喉咙,狠狠按压胸膛和腹部。
大约过了几分钟,佩里咳嗽着吐出一些黄水,逐渐转醒。
惊吓过度的佩里夫人终于经受不住巨大的刺激,昏倒在女仆的怀中。
一对主人皆被抬到了楼上,徒留满屋子惊吓过度的宾客面面相觑。
夏尼将打湿的礼服外套脱下,丢给佣人,跑到休息室整理衣衫。
安德烈则跑出门叮嘱佣人去请医生。
整个屋子里都是乱糟糟的。
唯有我仿佛在做梦般茫然的望着眼前混乱的舞会,仿佛最冷漠的旁观者,做不出任何反应。直到克丽丝汀找到我时,我依然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望着那一池泛起黑色波光的喷泉,仿佛里面盛满了冥河之水。
那个邀请我在喷泉边跳舞的男人,那个白色面具……
等等,面具。
在我不算短暂的记忆里,对于面具最为清晰的记忆,便是在我还是个孩子时的那一场冒险和奇遇。
在剧院的地下,一个高大的男人撑着一只小小的船,带我穿越黑暗,拜访辉煌奢华的地下王国,在那里,他弹奏钢琴,倾诉身世,自封为黑暗的无冕之王。我们甚至给他起了个源于古诺斯语的名字:eric,相当贴合他的性格和智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