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有质。
那是真切的存在，直接压迫于精神，即便巫族战士能够直面来自于内心的恐惧，在这来自于外力的危险压迫下，也只能够颤栗。
显然，发自内心的敬畏，将这股压迫越发地放大了。
此时的殷寒却已经完全注意不到这一diǎn了。
或许说，即便注意到了，也再不会在意。
“嗬、嗬、嗬、嗬……”
诡异的声调自嗓眼深处挤出，似乎喘息，亦若诡笑。
双眼瞳孔涣散着。
不，“涣散”这个形容或许并不贴切，真正精确的形容应该是——融散。
那宛若融化似地扩大着，原本明晰的分界变得模糊，甚至若不贴近细致观察，几乎再难以将双瞳与那漆黑的眼球区分开来。
或许愈发纯黑浑圆的眼珠是这一切的唯一表征。
紧抿的双唇几无血色，而面庞上，则反差极大地布满了若隐若现的暗青色血管，只是被巫族本就黝黯的皮肤色泽所掩盖，这才显得不是那么得清晰。
每次锋利灵魂的出现，那抹光华的闪耀。
其身躯中，皆似乎会响起“簌簌”般奇异的声音。
似乎在那一刻，他周身的血液如同加装了7.312引擎般疾速奔腾了起来。
而在他的面容中，也再难看出任何人类的情感，其上所散发的，唯有一抹冰冷的煞气，对杀戮的渴望，面对鲜血的炙热。
便这般一追一逃。
在普通巫族战士眼中亦是极为迅捷的蚁容雉，此刻几乎只不过成为了殷寒眼中移动的笨拙障碍，而显然，这一现象还在加深。
身后尺蛇的压迫下，殷寒的身法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增进着。
近乎一个时辰的时间，匕首光华的闪现频率越加稀疏，前方躲闪的身影也显得越加轻松。
蓦地，身形停滞。
他转过头来，冰冷的目光中，似乎泛起着“你再没利用价值”的意味。
可惜，脑子甚至不及一颗沙粒大小的尺蛇，却完全难以理解这番含义，也无法意识到自己的死期终临。
它只是感受到了一阵模糊。
自己那相比于身躯，脆弱反差得极为严重得精神，似乎陷入了某种从未经历过的奇异境况，五光十色的世界摇晃着，扭曲成各种更为复杂的色彩。
紧接着，世界破碎，它永远失去了意识。
殷寒自被剖成了两半蛇躯中抽出了匕首，而便在下一刻，周遭愤怒得不断尖叫得蚁容雉，几乎在同一刻，被锋利的寒光夺走了生命……
……
……
第四日。
凌晨黑幕，青山古瀑，奔腾咆哮，若暗影巨兽。
依旧是他初临这个世界之处，潭水折射着稀疏光辉，晶莹水露，糯糯花香。
彰显着抹幽暗的美。
唯有那潭边凶厉，虽处其中，却显得那么的难以协调。
那是一个**的身影，少年的身材，结实的肌肉，平平无奇的长发，刺眼的却是其身周潭水里正在弥漫扩散的鲜红。
刺鼻的血腥味取走了一群粼粼游动的纤细小鱼，却找来了一些肉食性的大型鱼类。
殷寒依靠在一块方石之上，双目怔怔地望向天空。
“今天……又鬼畜了……”
脑海中有些苦笑地思索着，仍由清冽泉水冲刷着身上的血污。
类似于失去意识，却并非是若常规意义上的晕厥或是昏睡，而是一种藉由着神秘血脉，在连续不断地杀戮中，在第二日，突然觉醒的一种特意状态。
虽然神志仍旧情形，意志却被那自身躯深处所蔓延而出的冰冷嗜杀所操控。
或许说是“占据”更为合适，毕竟一切决断仍旧是由自己做出，理智不变，只是风格上有了变化，虽还不及换了个人的程度，却足以称得上是自身性情的另一个棱面。
冰冷、无情、阴暗，炙热的杀戮**，对于制造死亡着迷般无可抗拒的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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