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也能看到吗?——这么远的距离……?”
archer稍稍沉默了一下。
“……从者也就是灵体。其存在方式与怨念、执著相近。所以对同样的‘念’很敏感。虽然町内也有很浓的场所,但这里是特别的。从我们看来就像是固有结界。”
“……”
固有结界。对魔术师来说是一个终极的目标,最接近魔法的魔术。一直以来【结界】的构筑都是守护魔术师的防御阵地,不过只是对【已存之物】加工产生的变化而已。可是,固有结界不同。固有结界,是侵蚀现实的想象,将魔术师的心象世界成形,掩盖现实的结界——
“凛?怎麼了,在想事情?”
“唔……因为,有点意外呢。固有结界,明明就是弓兵,还真能随便地说出口些稀有的词条呢。”
“怎么,知道很奇怪吗?”
“不是吗。固有结界对魔术师来说是禁忌中的禁忌、奥义中的奥义。区区archer没道理会知道哎。”
旁边的archet似乎呛了口气,然后唉的一声,感觉到认输了一样的叹息。
“凛。英雄是指擅长剑术与魔术的人。要认为因为我是弓兵所以只会用弓是随便你,但不要对其它的从者那么乐观。”
“……呜。我、我知道了。刚刚是轻率的发言。下次我会注意的,这样就好了吧。”
“顺便一提,远坂家的结界等级,可是超出我预想的高位。以英灵的眼光来看也值得赞许,维护也相当完善。很优秀哦,凛。”
“哎?那、那是……”还没来得及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赞赏偷偷开心一下,archer就带着看似正直的神色接着说下去了。
“凛,我就直说了。你虽然优秀,但因此会有对其它人评估过低的缺点。在成人之前要驯服……”
“archer!!!你这算什么形容——”听到了失礼的词汇,凛一瞬间有了炸毛的趋势。
“不,失言了。我不是在暗讽凛是悍马之类的。只是使用符合表现的形容罢了。”
“喂喂,那不是更糟糕吗——”
在即将发怒的瞬间,仿佛冲击波在耳边炸响一样,凛愣住了。
“——凛?”
“——结界!家里的结界被入侵了!跟我回去,archer!”
转身奔跑起来,凛一步从天台的边缘飞跃出去——
“es·ist·gros,es·ist·klein!!”
六个小节的魔术眨眼间便已完成,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凛的身影在空中呼呼地划出一道长虹。
“blasen,sturmisch——ar、archer?——喂!你你你在做什么啊!”
却是archer展臂,轻轻揽住了凛的腰肢。
“交给我吧。凛。”
archer这样作出豪言。早春的风中,archer的话语与胸膛的温度一起传来。
“什么嘛……明、明明只是个servant……”
——无人可以触及的长空,红色的主从身影在水泥森林的顶上飞驰,一线流光,仿佛插翅般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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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的判断,凛。”
原本应该是过九点才能赶回的远坂邸,在疾速的赶路中省去了一个小时有余。即便如此,天色也全黑了。路灯显得很暗淡,町内像深夜一样安静。而凛和archer此时却并没有贸然进入。
“结界没有破坏的痕迹,只是单纯的侵入……令咒没有反应。有感觉到servant的气息吗archer?”
“真遗憾,看来是走了呐。今天这算是警告吗?话说回来,凛。在上来的坡道上遇到的那两人,你好像很在意啊。”
“唔、那……那里面,有我认识的人。今天没去学校,不太想见面。而且,反正都不是可能成为御主的人。”凛扭过头去避开archer的目光。“先不说这个。今天的成果——町的构造大概了解了吧?”
“啊啊,町的构造了解了。接着只要渐渐掌握就好。”某种微妙的表情浮现在archer的脸上。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也还没完全恢复,姑且休息吧。”没有留意到archer脸色的凛,轻松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然后,在门口愣了一下。
“凛?”
难道是入侵者破坏了屋子吗——那样说不定自己还要再忙活一次——这么想着的archer走到凛的背后……
“噗。”忍不住笑了出来。
屋子里倒没有什么凌乱,只是,一排对魔术师而言十分清晰的脚印毫不掩饰地在地板上纵横交错。
“是……小偷么。真是虚惊一场呢。偶然对于驱散结界有抗性的体质么。”凛无力地扶着额头叹了口气。“archer,我去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脚印在客厅里徘徊过后直接通往地下室。凛不禁又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不不,还是不要想起的好。
凛是有充分的作为魔术师的自觉的。虽然颇为遗憾,无聊的幻想该抛弃就抛弃。地下室里的召唤法阵也让archer拆掉了……脚印在门口转了弯。那是——
“哐咚”凛咬着牙一把推开卧室的门。
“没有人——不过,【那个】柜子被翻过了。”
凛所在意的,是那个,自己也不曾打开过的大柜子……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消息,是大师傅留给远坂家的东西。
“因为其他的设施都有结界保护么……算了……下一个地方。但愿书房没有损失什么重要的资料……”
——
——
“哟。哦雅思密~”爽朗的笑容,丝毫没有对自己立场的自觉,名为悠宁的男子就那么抱着一本打开的书站在远坂凛的面前。
“——archer!”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瞬间archer就现身在远坂凛身前进入了战斗姿态。
“唔……貌似是这书太精彩了忘了时间呢~啊哈哈……”
在悠宁挠头卖傻的时候,archer却是并没有趁机发动突击。不仅仅是顾虑场地的原因——
“assasan?”这样发问了。
“?”凛疑惑了片刻,随即也警醒了过来——这个从者值得警惕的地方。就在同一座房子内却还没有令自己和archer觉察,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气息潜行】了。至少要达到b的等级,除了assasan之外不作他想。不过,既然如此,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也难保不会有陷阱。如果这个从者能够悄无声息地改变他人的魔术工房……
“好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啦。嘛,我跟那边的家伙谈崩了——放心,没有透露你的情报。不过话说回来,这本书可以借我看一晚上吗?嗯……十分有趣呢,【这个世界】的【幻想】哟。”
“……”
在凛消化悠宁话语中包含的意味的时候,archer手中已经现出了黑白的双剑。
“你就这么闯进一个魔术师的阵地吗?assasan?”
“喂喂,这话我可就不能听了就算了。”悠宁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帅气的职介什么的与我无缘呢。另外我可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好地走进来的哦。也许是……召唤,出错的缘故?”
面对悠宁若有所指的笑容,archer的眼神一凝。另一边的凛却是发现了悠宁话中的重点。
“普通人的气息……不,这是,完全切断了魔力的联系吗。你是,caster?”
“啊啊,都说了,要是有个职介什么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悠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嘛……你要想的话,就叫我……【wanderer】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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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莫西……绮礼吗?是我,我昨天跟弓兵订契约了。拜托你登录我为正式的master。”
“……”些微的沉默。绮礼沉默的压力,好像连话筒都感觉变重了。然后,一样厚重的声音从听筒里缓缓传出。“……好。那你要怎麼做。一次都不到这里吗。这里有——”
“啊啊,那是指父亲的遗言?那个我已经解读得到了所以不用了。那,等我想去时会过去打扰的,拜托了。另外,现在七名mas——servant还没凑齐吧?”
“是。不过,凛,既然当上master的话——”
“啪嗒。”凛直接挂掉了电话。
“圣杯战争还没有开始……那也就是说,那家伙,根本就是额外的参与者吗。还是说……”
思路走到这里时有什么似乎很可怕的闪念掠过,但是,没能抓住。
“【wanderer】……浪客……或是,行者吗……”
凛往自己的床上一倒,方才的情景像走马灯一样闪现。
——“我并不懂什么魔术。也没有值得成为英灵的武技。我只是,在这些个世界上,悄悄地默默地……一路行过……一路看来——”
那时archer与悠宁的冲锋互相碰撞,瞬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完全不同于他自己描述的,就那样轻易地错身而过。
还有,某本书也被他顺手牵羊了。
凛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好好地恢复魔力。那个从者可以确认是架空的英灵,大概也并无敌意。只是,如果他真的是对这个时代的里世界如饥似渴的种类,除了不愿提起的某处,一定还会回到这里来的。
不管了。archer在外面站着岗,大可以放心,之后只要睡觉就好。要稍稍珍惜一下这个晚上的安眠呢,因为,醒来后就是跟过去不一样的早晨——十年前父亲以魔术师的身分参加,又战败的圣杯战争。马上,就要真正地涉身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