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世道不太平,南方的丝布运不过来,这些都是去年卖剩下的布料了。”布店的老板娘很是厚道,实话实说道:“这里有些北地的柞蚕丝布,颜色是黯淡了些,不过坚韧度确是没问题的。”
毕夏听了这话,倒也没说什么,“掌柜的,那就帮我包几匹素色的棉布,还有这两样丝布。”
寻琴凑上前去,看了看毕夏选的布料,一边帮着老板娘拿布匹,一边回头对毕夏笑道:“小姐买这么多布,又要做绣活了么?”
毕夏笑着点了点头。
那布店的老板娘抬头打量了一下毕夏衣服上的刺绣,笑着说:“小姑娘的衣服挺好看的,是自己绣的么?”
毕夏摇了摇头,“这衣服是家里妈妈做的,不过这个倒是我绣的。”毕夏从兜里掏出了一方娟帕,递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接过毕夏的娟帕,打量了一番,不由得赞道:“不错,针脚细密,纹路清晰,虽然稍显呆板了一些,不过倒也大气端庄。”
毕夏笑了笑,收回了娟帕,笑着问老板娘:“最近家里有些不富裕,我便想着刺些绣件来卖钱,不知掌柜的可有什么门路没有?”
老板娘一听这话,顿时乐了,“最近长安城里喜事特别多,各家各户的都在嫁姑娘,有些来不及赶嫁妆的,便托了我给他们找他们懂刺绣的姑娘,好替她们绣些嫁妆。这活计,不知道姑娘你有没有兴趣?”
毕夏还没有开口,寻琴就摇起了头,“小姐,你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呢?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毕夏低下了头,声音很小,“娘亲已经不在了。”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毕夏摇了摇头,握住了寻琴的手,“如今,毕家祖宅里的那位夫人,怕是巴不得我和哥哥死在外面。如今,哥哥要念太学,家里又没有别的进项,我若再不想些法子来赚些家用,只怕几年后,我们就要坐吃山空了。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寻琴红了眼角,“奴婢帮您做就是了,小姐您何苦这么糟践自己。”
毕夏叹了口气,“我用自己的双手吃饭,哪里就叫糟践自己了。别担心,平常人家的姑娘,不都是这样的嘛!”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老板娘,听了这几句,也大概知道毕夏家里的情况不是很好,便主动给了毕夏最高一档的报酬。
毕夏谢过了老板娘,收起了老板娘给她的嫁妆绣图,和寻琴一起,抱着刚买的布匹,出了店门。
刚出了东大街,隔了老远,毕夏就看见前面的西大街上热闹的情景。
“走,我们去挑些时蔬水果,好好给哥哥补一补,顺便买些礼仪,让哥哥送给太学里的那些司业们。”许久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毕夏颇有些兴奋,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寻琴阻拦不及,只好抱着布匹,摇摇晃晃地坠在毕夏身后,看着她兴高采烈地跟人家掌柜讲价。
“诶哟,小姐,您可不能再乱跑了,天都快黑了。”寻琴垮着肩,苦着脸,“最重要的是,奴婢实在是提不动了。”
毕夏回头看了看寻琴抱着的布匹,还有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东西,不由得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咱们这就回家。”毕夏笑嘻嘻地,终于决定回家了。
“咦?那是卖什么的?”两个人正在往回走,毕夏又被街上拉着驴车贩货的小贩给吸引走了注意力。
寻琴无可奈何地看着毕夏向驴车那里走去,只好叹了口气,抱紧了手里的东西,跟在毕夏身后。
“咦?红枣,石耳,蒲菜……卖干货的啊,挺不错的。”毕夏一边挑拣着干活,一边跟寻琴说话:“长安城里很久没有见到卖这些的了,今天要多买些,能吃好长一段时间呢,哈哈!”
寻琴抱着满手的东西,护在毕夏身后,勾着头,教毕夏如何挑选这些土货。
“行了,就这些吧。”毕夏抬起头,把手里包好的土货递给了小贩。
那小贩一直腼腆地低着头,直到称好了干货的重量,才抬起头来对毕夏笑了笑,“二百钱。”
正准备掏钱的毕夏一看到小贩那张脸,顿时愣住了,姬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