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来了就好啊！来了就好啊！”奶奶好像顾左右而言他似的说道。
高志洁陪着笑脸，说道：“麻烦您老啦！”
奶奶已经抱着宝栓站到了门外，玉英在厨房内向高志洁打了个招呼，又忙着她手中的活计了，但还是顺口说道：“高老师，到堂屋里坐吧！”
高志洁本想帮玉英看看锅底，可是看到奶奶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只好到堂屋内坐下了。
江娜很懂事儿地到了厨房帮玉英了。
奶奶给高志洁倒了杯开水，端到高志洁面前，高志洁不好意思地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高老师，以后常来家里看看，就不要这么生疏啦！”奶奶话中有意地笑道。
高志洁看了老人一眼，她脸上是浓得不能再浓的慈祥和真诚。高志洁应道：“太忙了，想来没时间！”
“啥事能忙得连来家吃饭的空都没有啊？”奶奶有些责怪地说道。
宝栓已经挣脱奶奶，一个人在推着小板凳跑了跑去的，玩得兴高采烈，不时咯咯地笑着，高志洁向着奶奶笑道：“小家伙很可爱啊！”
“是啊，要是能有个爹照顾他就好了！孩子命苦呃！我们老江家太屈他啦！”老人神情黯然地说道。
“以后会好的！慢慢会好的！”高志洁看着伤心的奶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孩子们苦，玉英也苦啊！一个女人承受那么大的压力，要照顾家里地里，还要无不尽心地照顾孩子，女人的肩膀再硬，也有被压垮的时候啊！”奶奶叹着气，苍老的眼睛里有些灰暗。
“大娘，玉英是个坚强的女人！好人会有好报的！”高志洁安慰道。
奶奶看了高志洁一眼，见他的眼睛注视着地上推着板凳跑来跑去，玩得正欢的宝栓，说道：“要是能有个男人帮助她们，照顾她们，我老婆子就是死，也能闭眼啦！”
高志洁低声笑道：“大娘，会有这样知疼知热的男人的！”
“可是像高老师这样的好男人少啊！”奶奶盯着高志洁叹着气，一脸的苦笑。
高志洁仿佛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他有些尴尬，不敢再看她，说道：“高志洁是个不祥的人！玉英该找个能给她带来平安幸福的男人，她一定会遇到的！”
老人家瞄了高志洁一眼，向门外看了看，说道：“高老师，我知道玉英心中有你，你心中应该也有玉英吧！你不嫌玉英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洁净，处处都护着她，我老婆子替苦命的玉英谢谢你啦！我的娜娜始终把你当成了爹，她早就喊你个爸爸了，还真的把你当成了爸爸！我老婆子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我媳妇和孙女早就把你看成了自家人，我也赞同她们对你的感情！你难道看不起她们，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家庭吗？”老人家竟滔滔不绝，口如悬河，她灰色的眼睛这会儿分外明亮，盯着高志洁的眼睛，像要看到他的心里去，高志洁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如芒在背了。
“老人家，我……”高志洁很难为情，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文梅和李雪，他竟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样答复老人啦。
老人家见高志洁为难迟疑，说道：“高老师，你是个大男人，要敢于担待吧！说话咋这么费力呢！那晚上孟卫国这个狗头来家闹，大家都知道你和玉英的事儿了，你也当着大家面说过，你喜欢玉英，你不会计较她的过去，你会给她幸福的！难道你忘了吗？高老师，这话可是好多人都听得到的啊！”
高志洁更加尴尬了，他嗫嚅着：“我……”
老人家就是老人家，她紧追着高志洁不放，根本就没有给高志洁喘息思考的余地：“高老师，我老人家今天买个脸，就算代表玉英向你求婚了！我希望你能够大度地娶她，让她的下半生能有个依靠，让我的孙子和孙女也能有个囫囵的家！”
高志洁真的没法做出决定，文梅和李雪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每个人眼中都流淌着浓郁的期待，他痛苦极了，要是没有文梅和李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玉英走到一起，可是现在上天又把李雪和文梅送到了自己的眼前，她们都十分清楚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愿，何去何从，他难以决断。本来他只是想顺其自然，看来顺其自然的想法是多么荒谬，可悲可怜！老人的话把他逼近了进退维谷的险境中，根本没有退路。他怕要是直接拒绝了，会伤害玉英和江娜，要是答应了，他对文梅和李雪无法交代，他也不愿意伤害她们。高志洁的大脑要崩溃了，简直是一脑袋糨糊了。这一会，他竟然急得满头大汗，汗水沿着脸皮哗哗地向下流。
“咋啦？高老师，你说句话竟这样难吗？”老人家看着为难的高志洁问道。
“大娘，我喜欢玉英，更喜欢娜娜和宝栓，在我心里我早就把宝栓和娜娜看成了我自己的孩子，这点你也是知道的！”
“这不就行了吗！”老人家还以为高志洁面皮嫩不好意思说呢，听到这句话，笑得合不拢嘴了。
高志洁还要向她解释，玉英恰好端着两碗菜走了进来，笑道：“该饿了吧？你们说啥呢，这么热闹啊？”
老人家见问，笑道：“说啥，你们的事儿！”
玉英愕住了：“我们？我们能有啥事儿啊？”
老人家见高志洁满脸红透，羞涩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我给你提亲呢？高老师答应啦！喜欢吗？”
“娘，你……”玉英也被老人家这句话臊得满脸绛红，好不鲜艳。
“你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还用的着这样吗？”老人家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的历史使命一样，喜笑颜开，合不拢嘴。
高志洁和玉英不由自主地对望了一眼，眼光便倏然移开了，彼此心头怦怦直跳，犹如鹿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