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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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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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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爱像一座孤岛,但我们身陷其中,多少的离别,都能换来徘徊后的重逢;阳光能照耀心底的角落,正如孤岛,多么偏僻的角落,总有阳光来洒脱。

世界就是一座孤岛,山水相隔,始终都是轮回,一定会在另一端见面。

淼谷与其说是山谷,还不说是两个遥遥对望看不见对方的悬崖,盘踞在这个国家的边缘。就好像被天神踩了一脚,这个奇妙的地方就降落在地平线的下方。从黑夜里醒过来的灰黑色黎明慢慢笼罩大地,雾茫一片只能看到五米远的东西。

雷洛在早上便已经开始出了些状况。

樊璞骑车整整一晚,雷洛也整整一夜在帮忙注意周围是否有人跟过来,就这样坚持着了一晚上,直到清晨才到达了淼谷与冰垒的边缘。雷洛已挺过了在海上的沉船,和从深中海方向莫名其妙来的水龙卷,哪怕不计昏迷的那段时间,雷洛已经整整两夜没有休息过,再加上在冰垒的寒风伺候,现在他已经觉得双脚有点轻飘飘的,手臂的活动有些不灵敏。

“雷洛,真没事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卡修用手摸了摸雷洛的额头,不烫也不凉,不像是感冒或者发烧这些普通的病。

“雷洛,我觉得我们可以稍微坚持下,从那个软体可以爬下去,下面一定就是淼谷,没错了”樊璞从悬崖望去,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顶端固定在地面上的软体子,可以顺着它往下一直爬下去,早晨的雾还没有散去,灰白色的空气弥漫着对岸,就好像苍茫大海一样广袤无垠。

卡修观察着软梯,不觉中想起了绿洲岛那个恐怖的海岸,顺带还想起了那套差点害自己在冰垒丧命的衣服。

就在这片大陆的东边,绿洲岛的工会里,阴沉的气氛已经弥漫整个酒吧大厅。

“既然是去了冰垒,我们不得不再和他们打次交道了,一步错步步错,现在一定要找到他,确保让他去不了中冠区,找不到的话,谁也别想活着回总部交差!”那个船夫脱掉了那套衣服,换上了黑卫衣,却带着黑口罩和兜帽,正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一楼的长条板凳和桌子被搬到了墙边垒了起来,腾出了一大片广场似的空地,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雷洛有点犯恶心,没有说太多话,只对樊璞说了声自己要走在前面,让卡修走中间,樊璞走最后,依次顺着这个软梯,前往这个迷雾笼罩的大地。

这是个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场景,本以为淼谷是层峦叠嶂、山明水秀的自然风光,而眼前尽是锋利的地刺,从大地中破壳而出,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这个针毡一样的地面,巨大的红色圆锥形硬刺接二连三,紧密排列着,没有任何平地可踏,只好一部深一步浅的向前走。

雷洛快爬到地面时,雾已经褪去不少,才刚刚准备往下爬的卡修可以清晰的看到远方,许多高高的土墙把这个国家划分的一块一块的。

这片没有任何平展的土地上,雷洛只能歪着脚走路,密集的地刺在遮挡视线的能力上非常突出,只有间隔几根,便看不到后面跟着樊璞和卡修。

当卡修爬到地面时,雷洛已经穿过了地刺群,来到峡谷的另一边。

“雷洛!这个地方很奇怪,我们还是回去吧,找其他没有刺的地方再下去也不迟。”樊璞对着雷洛说道“谁这道这片鬼地方有什么不对,万一冒出来个什么的东西我们跑也跑不及!”卡修仔细观察着这些暗红色、纹理和土地相似的巨大地刺,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恐慌,脚踩起来,却又有些弹性。

“你们看!地上要开始长新刺了!”卡修凝视着地面,发现一个又一个的小刺从大刺的交界处开始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长越大。

雷洛也发现了这一点,便完全慌了神,急急忙忙寻找方法逃命,伴随着这些地刺的生长速度越来越快,雷洛这边已经完全看不到来时爬下来的梯子了,更糟的是,连眼前大刺也慢慢的开始了第二次的生长。

“你们快往这些大家伙上面爬!快!”雷洛发现这些大刺上不再长小刺,便一跃而起,手指很轻松就扣进大刺松软的表皮里,但却当雷洛接着往上爬时,扣进刺里的手指拿出来时黏满暗红色、红糖浆一样粘稠的液体。雷洛也根本顾不上这么多,只管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抱着它。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樊璞也像雷洛一样没有因破坏表皮后流出来的暗红色液体而犹豫不前,但是那种让樊璞反胃的视觉冲击,让他一直哀嚎大喊着。

“等等!卡修呢!”樊璞停止了哀嚎,发现少了跟在身后的卡修已经不见了踪影。密集的浅红色小刺疯狂的成长,最开始生长的一批已经变的和雷洛他们来的时候那些刺一样的大了,颜色也越来越暗,从鲜红色变为那种暗红色。

而雷洛他们原先下来时生长的刺伴随着二次的,三次的成长,质地越来越软,颜色反而是越来越深,感觉随时会化成一滩脓水。

“雷…雷洛!你去哪儿了?”樊璞忙着寻找卡修的时候,回头却发现雷洛也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没有任何呼喊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地刺滋滋生长的噪音,樊璞爬着的巨刺猛地挺入上空的雾霭中,吓得他不禁大喊着,伴随着眼前的天空变成一片灰白,抱着的这地刺颜色也越来越暗,巨刺伴随着脓化,散发出一种酸甜的味道,眼前猛的一黑,没有坠落感,便失去知觉。

昏迷前与醒来后一模一样的模糊视线,都是一片红色,但看清后又是两种景象。

潮水一浪又一浪的拍在雷洛身上,伴随海水冰凉的刺痛感,雷洛渐渐醒了过来,脑袋像被打了无数拳一样,一阵一阵的发痛。

他躺在沙滩上,光很足,但是没有太阳,无数明星散布天际,星云的光芒照亮了这片大地,往远方看,一片小村庄散布在距离雷洛不远的地方。

“这是!”雷洛猛地站了起来,却因动过过猛而有猛地眼前一黑,脚没站稳,便又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明明刚刚还在淼谷下面那堆地刺里……”同时,伴随着头皮深处一阵阵的越来越痛的冲击,雷洛猛的想起了些什么,对着四周大喊道“樊璞!卡修!你们在吗?”雷洛大喊着,他还面朝大海,手扶着地面,任由着河水冲着自己的脚。

换来的是一个健壮,却衰老的身影,渐渐向自己走来,他抬头看着雷洛,不由得心里冒出一股说不上来的紧张。

“你又是谁啊……”雷洛稳住神,先不去理会头疼,尽力在把声音控制的更显得冷静些,对着走来的人问。

“又是一个被扔过来的倒霉蛋?”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同情,稳稳的说出这句话。

“我不知道我是谁,相信你也快不知道了,我们应该都是在被扔过来的时候把脑子撞坏了吧,哈哈,我只记得我在探险中,无意被那又黏有恶心的破东西扔到这里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想不起我的过去,只记得我的队友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只剩下我一个人。你也不要失望,到这里的人,生活上一段时间,甚至都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像我这样还能想起些什么的,应该没来这里前,已经是记忆力超群的了。但来这里也好啊,没人知道这里是哪里,也许我以前是个满心愁苦的人,或者家财万贯的人,都无所谓了,在这里我活的多自在。”突然,声音变成一种悲哀的声音,继续说道“跟我来吧,趁着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第二天,这时正是黎明将至,樊璞正坐在一片形状怪异的石群中,每块石头都大的诡异,并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下面又碎又细的小石子和这些形状诡异的石头搭配在一起,使得整片地区看起来像一片遗迹,虽远观如遗迹,可细查则会发现这大石头上没有任何损坏断裂的痕迹,表面都圆滑又不失轮廓,富有壮观而不华丽,某些缕空的高石像房屋骨架一样耸立在这片大地上,构造了这个纯粹色调的世界,而正是这样一个世界,便显得樊璞几缕红色的头发与这个它格格不入。

若仔细观察,则可以发现某些石头的缝隙间长着些怪异的树木,它们没有一个长成大树的,而是都在萌芽期便失去了动力,不再生长。

樊璞扶着一块石头站了起来,嘴里满是一股腥腥的甜味,吐了口唾沫,揉了揉腰,甩了甩手臂,便在这片海岸上徘徊着,四处张望,这些奇异的石头,映着这地方的星空,显然时间还算早。星空的静谧中渗透着难以形容的美感,天空中无数星星组成一条长河,并且川流不息。有一颗整整一半都沉浸在阴影中的星球,正悬挂在樊璞的头顶上,呈现一个完美的半圆,这四周窒息的安静,让樊璞整个人不自觉的有些惊悚。

“我……”

樊璞搓了搓拳,又挠了挠头。看了波光粼粼的水面,几乎没有发声的说着什么。

再看回十几个小时之前,把视线往西边的城海上看,一个小小的孤岛,露出一片白石滩,日积月累之后,不知是埋在地下的、或风吹来的种子,经过这阳光一晒,长出了片小树林。海风常是西南风,第一个吹到的地方便总是这个小小的灯塔,灯塔这里的海风更是吹得人非常舒服。

卡修坐在海边的灯塔塔顶上,右手扶着风向标,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左脚踩着一个近似锥形的大窟窿,风向标正朝着西南方,感受着右手边吹来的风。浅蓝色的星空包裹着灯塔的灯光,天边已经亮了起来,把最东边的海水染成金色,照成了一个美妙的画面,这让卡修想起雷洛头上总是顽强翘起的那一辍头发。

一滴水顺势打在卡修放在腿上的手背上,他便抬起头,感受着斜后方吹来的风,再抬头是,猛地发现,天已经亮了一大片了。

“你们在哪儿呢……”

“这里的人叫它淆空,谁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来到这里,谁是第一个死在这里的,这里是哪里,谁都不知道。”这个人悲哀的说道“每个到这里的人都会渐渐失去记忆,这是我不知什么时候刻在床头的第一句话。而且我们永远走不出去这个地方,这是第二句话。”

雷洛跟随这位老人来的离海岸最近的这个小屋子,是个用茅草堆成的房顶,泥土墙砌成的墙壁似乎围着这个地方堆了好几圈,最后从中间挖出了个洞来,就是这个用海草插在屋檐上当门使的洞,便作为房间的入口。

“这也太奇怪了,海边搭建这种房子,很容易在涨潮的时候冲榻的,你至少应该把它建在那边草地上吧?”雷洛从屋子里出来,看着站门外的前面的老人,说道“而且你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床,更没有你说的刻的两句话。这里也很奇怪,明明是白天,这天空为什么是一片紫红色?地上还这么亮?我的头也……”

雷洛停住了嘴,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失去记忆,以后再见到樊璞和卡修,或者樊燃,自己却与他们擦肩而过,毫无熟悉感的场面。雷洛一时间接受不了这套自己会失忆的说法,因此他眼里,显得这个美丽的地方,一切都这么美丽的东西,仿佛脱离这窒息的美感,现在尽显露着丑陋肮脏的规律。

“一定有办法出去的,没办法翻山越岭又有什么难的,这里又不是什么天涯海角。”雷洛见这人不肯解释,便用尽全力的向海岸的东北方,但并没有想象那么艰难,雷洛跑得很轻盈,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雷洛急速的奔跑着,一直没有回头,这老人终于扭过身子,回头看着越来越远雷洛的身影,微笑着,又钻进了那个破烂的房间里。

“该死啊,这到底是哪里!”雷洛一路咬着牙,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这几天的经历。他能感受到伴随着一阵阵麻麻的刺痛,自己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雷洛跑着跑着,没有一直到海的尽头,反倒是跑进了深山,不像普通的树林,这诡异的天空之下,连树林的味道都变得不一样,一股血液的腥味与大自然的芬芳混在一起,布满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雷洛跑到了一个长长的峡谷边上,但是雷洛不能直接通过这山谷,也不能爬上这松软的峭壁,只剩下一个被乱石堵住的洞口,和这一条长满红色硬刺的峡谷。他现在只能从岩壁侧边的石洞里进去赌一把,他不敢再从这上面的硬刺群直接走过,这里生长着这些暗红色的硬刺,想必这群硬刺的那一头,便是自己记忆断片前来到的那片红色硬刺群了,它们依旧长在那里。若自己硬闯这刺林,想必一定是有去无回。

“我们三个就是在这里走散的……”雷洛边念叨着,边用手扒开这山洞上口堆起的一层层岩石。边挖着,边看这岩石的排列,与洞口的形状,雷洛便能判断出这一定不是自然形成山洞,也就意味着也许这就是一条有尽头的通道,自己逃出这鬼地方的关键所在。

雷洛已差不多扒开了一个能把自己挤进去的小洞,同时也发现在这石洞上门边上,雕着一串的文字,边轻轻的读了出来。“如果你爱我,请不要睁眼,因为我爱你。”

雷洛读完时已经快冷静不下来了,自己的记忆随时会随着一分一秒流逝,而这串文字,也许会是自己能离开这片鬼地方的关键所在,必须要记牢。雷洛由不得自己再想这么多,随意找了块比较平展的石块,想在上面写下自己关键的记忆,以防丢失。

可雷洛的大脑已经混乱的不像样子,也没有时间再写下成串成串的记忆,他便只在石块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多年后,雷洛每当想起这件事,总是会淡淡的一笑,他总是不肯对任何人说他写下名字的是谁的,还总是一副另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深呼吸了一口气,便一头钻进了洞穴里,雷洛没有敢睁开眼睛,只能用一只手牢牢地把石块抱在怀里,把它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扶着山洞里的墙壁,像盲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慢慢前行着,这山洞太小,他只好弯着腰,一点点往前走。

猛地,他似乎来到了一个宽广的空间里,便可以站直腰板,不那么酸痛,但迈出了第一步时,脚部却传来一阵冰凉,接憧而来的就是麻麻的刺痛感,痒痒的,伴随着每一步的前行,啃咬着每一寸皮肤一样。雷洛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吓得大声的喊了出来,也吓得右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这是个画面几乎是雷洛一生最恐怖的回忆,或者一个最绝望的噩梦。

幸亏这洞不算长,跑了没一会儿便跑到了洞穴的尽头,这边的洞口非常宽敞,不有像那头一样堵得连气都透不过来,雷洛顶着一声鸡皮疙瘩跑出洞穴后,丝毫没有停歇,依旧马不停蹄的全速奔跑着,哪怕身体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

直到雷洛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略微尖锐的石头,疼的腿抽搐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径直向下倒去。此刻雷洛脸颊上沾满了泥土,但这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他闻到这不再是那种血腥味与泥土的香气混在一起的味道,过了很久,他才敢再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并且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正常晴朗的天空,翠绿的树林。

身体已经跑的精疲力尽,动弹不得。虽然自己看不到,但也能想象到两个脚掌是怎样的血肉模糊,四肢割开了许多密集的小口,衣服破的不成样子,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滴,但雷洛的头部却没有任何伤口。

翻了个身,让背接触着泥土,放肆的呼吸着。可这才看到晴朗的天空没多久,便没有再维持太久的晴朗,倾盆大雨几乎是一秒就浇了下来,刷洗着雷洛和峡谷的这一头,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还有原先的记忆,哪怕是雷诺,樊燃,樊璞,卡修,阿克……

雷洛手里捏着的石块上用泥写下的名字已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再也看不出任何文字的痕迹了。

他放心的闭上了眼,享受着聆听这下雨的声音,却猛地听到一串轻轻的脚步声,便想睁眼再看看,但是雨水已经打湿了的眼,睁开只是模糊一片。

只见一个子高高的女孩打着伞,走了过来,把自己背了起来。雷洛再也没有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任由着自己慢慢昏迷过去,这个女孩跑了起来,他艰难的挤出了最后一句:“你是谁。”

第二节

耸立骷髅一般的岩石,不均匀的覆盖在坚实的土地法上。新的风暴伴随前一批风暴相继而上,枯叶的碎片被强风卷起挥舞在空中,就像伴随仙人飞过一般。樊璞一身轻松,就好像自己浑身被注满了力量,有力地穿梭在这片石林中。

他走到了海边,夜晚的星光正照亮这片大地与海洋,同时为形状怪异的石群铺上一层黑纱,也因此显得更加阴森。樊璞心里总有一串旋律徜徉芬芳着,游荡在星光的笼罩下。

这一句歌词在耳边回响,“相爱若可不再悲伤,空留恋人对镜相望。亲爱的若是不思念,便能勇赴战场。”这是什么时候听到过的歌,樊璞已全然忘却,只下美好的旋律,和隐隐约约脑海中的画面。

坐在长长的雕花木椅上,自己穿着漂亮的军服,手里在把玩着刚刚摘来的的花,对面的地上坐着一个苍老的人,失落的眼神和微微挑起的嘴角,是沧桑与无奈的神情。他是谁,为何在这,他要等谁。带着问题,自己好奇地看着他,而他却没有抬头看看看对面自己幼稚的脸,也不像是在说些什么,这花园的小路上,精美的围栏,樱树与枫树交杂种在一起,漂落着花瓣,枯黄色与嫩粉色交杂在一起,伴随着脑子美好的旋律,像安眠曲一样,美好,而又安心。

太阳渐渐升起了,天边的星空被抹上厚厚橘红色的云彩,樊璞头顶的深蓝色星空还完全没有褪去,依旧照映在水面上,就好像前面就是一片星海,没有辛苦,没有劳累,没有担忧,没有纷扰,只剩下单纯的美好。

樊璞一头扎进水里,任由自己往下沉,他闭着眼睛,试图感受海水折射的星光徜徉在身体每一寸皮肤上的感觉,这些光如今变成一缕缕光线,映在樊璞的背上。伴随着樊璞不停地向海底沉去,光也渐渐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水压已经压得樊璞有些耳鸣,渐渐地,没有窒息的感觉,没有寒冷,没有疼痛,只有慢慢的闭上了眼,伴随美好的旋律,渐渐地沉入海底。

“这家伙是失忆后,想不开了要自杀吗?”一个穿着绿色上衣的女孩把樊璞拉到石滩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看样子是的,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见过,看样子是个急性子啊……”旁边的男人吧语气压得很低,但语速却非常的快,他抓起樊璞的胳膊,就顺势把他背在了背上,向石林的那头跑去。

这石头林往北走,就是一片森林,这也是淼谷的边界之一。这天的阳光很好,但万里无云,便衬得阳光有些单调。太阳升到头顶时,樊璞沉没大海时的黎明已经化作灿烂的阳光,星光也完全褪去了,樊璞猛地打了个颤,醒了过来,不觉发现身下的床板有些硬,咯的骨头生疼,似乎让他想起了一个双层小房子里一楼放置的石板床。

“你终于醒啦?”这个绿衣服的女孩见樊璞坐了起来,顺手从柜子上倒了杯水,放在樊璞左手边的床头柜上,这个女孩顶多十五六七的模样,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说道:“我们刚刚还在讨论说如果你要挺不过来,我们就去把你埋到地里了呢。”浅黄色的头发,混杂着几丝白发,看样子是年少轻轻便过度劳累导致的。

“你是谁啊?”樊璞带着些防备的说了句,没有过多的惊讶,或者被救的喜悦,就像一潭死水,一点生气都没有。

“哈,我是谁不重要,你知道你是谁吗?”这个女孩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对着樊璞说着,“许多人被枫浆手给扔到这里,大多数人都会失去些记忆,这枫浆手对人的神经细胞有摧残的作用,很多政客都用这一招来把政敌搞成神经病,喂他们吃一口枫浆手的汁液就可以轻松达到目的,下毒也有很多人用这玩意;当然,也有的人像你一样,立刻就失忆的,但是像你这种一上来就自杀的人可不常见。”说罢,她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离开了。

樊璞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背的皮肤略为粗糙,上面还有一些伤疤一样的痕迹。这像是崭新的伤口,有的还结了些痂。坐在船上愣了很久,樊璞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话是多么没水平,便一个激灵翻下床,准备跑出去道个歉,但因为刚刚苏醒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受自己的控制,一不小心没站稳,一头撞在了桌子上。

“你闹腾什么呢!”这个女孩又一次猛地拉开门,看着樊璞把桌子上的装饰品弄得满地都是,他揉着自己的头,地面上狼藉一片。“想不开别在我家寻死!想死去山里疯去啊!我可受不起你死我家里!”过度气愤的声音让她看起来随时就要大打出手了,樊璞现在才刚完全清醒过来了,认清这局势,便站起来猛地一个劲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哈,刚刚,我刚刚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的,脑子还没醒呢,别往心上去啊。”樊璞慌忙的道着歉,边把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给这个女孩端过去。

女孩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樊璞,还有戏生气的说了句“这水放了药的,能让你脑子清醒的,对恢复记忆有帮助,我又没事喝这个干嘛”

樊璞又想了想,发觉自己做的确实有欠妥当,为了表些诚意,便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见这女孩笑了出来,便大胆的问道:“我还是想冒昧问一句你是?”

“我和我爸在这里生活很久了,我们也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总之也是失去了自己回忆,再也没出去过,但是到这里之后的记忆我们都记得非常清楚,没准和你一样,不小心吃到枫浆手的汁吧。总之我们也不想离开这里,过得无忧无虑的,我是他的女儿,他是我的父亲,有亲人陪着我,美好的不像话,有什么不好的。”这个女孩慢慢的说着,声音开始变得欢快活泼,甚至变得有些羡慕自己,继续说着“我们在这里盖了个小小的房子,也有其他人模仿我们,慢慢住下了,大家在一起,无忧无虑,为何去认清丑恶的过去呢。让自己心里不好受吗?”

“这样啊……”樊璞若有所思的说着,问道“就没有人试过逃出去吗?”

“当然,可最后我们只找到一些人的尸骨,有些根本找不到,可能逃出去了,也可能被野兽吃了吧”女孩的表情忽然呆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下来,说道:“像我妈的就没找到。”

“那还不如待在这里呢”樊璞装着很认真的思考过,然后说道“我出去看看,环境应该很不错。”

“别往异髅去,就是你被扔到的那片石头群”女孩交代了一声,拿着樊璞喝过水的杯子,便向厨房走去。好似自言自语地补了最后一句“很可怕的。”

“没什么啦,我觉得没什么,但是我听你的,我就去山里转转。”樊璞笑了笑,摇了摇手,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樊璞慢慢的走着,绕过了许多容易被观察的地方,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座房子,便开始急剧的奔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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