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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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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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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卡修被樊燃捂着嘴,靠着亚娜港湾港旁的一个小房子后面的小道上,房子与高墙之间的距离正好能容下他们两人。

樊燃把卡修包里的蓝纱和白纱掏了出来,瞪了他一眼,便扔到了暗角。卡修睁圆了眼,直勾勾的盯着樊燃,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樊燃见状,便松开了手,容卡修得以喘会儿气。

但不料,当他一放手,卡修便用力喊了一声:“你想干嘛!”

樊燃被这一声喊叫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一把按住了卡修的嘴,用头在胳膊上蹭了蹭,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小声但很用力地说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没看见包里的衣服吗!你看不见别人看得见!你带着海牙的衣服,还坦然地坐车去冰垒首都?找死啊!现在只要你被查出任何嫌疑物品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更何况你直接带着两套海牙的衣服,要不是我消息及时,还能追上你,你早死在城门口的雪堆里了!听懂没!”樊燃也瞪了回去,用手指着卡修的眉心,直到他点了点头,才小心的把手挪开。

这次卡修没有再乱喊乱叫,但仍旧不服气把眼瞪的圆鼓鼓的。

“瞪什么瞪?别人在你身上放个追踪器都不知道,还有脸看我啊。和我一起去找雷洛樊璞吧?放你一个人我就不放心了,樊璞要知道你从我手上死的绝对会剥了我。”樊燃问向卡修,特别认真的说着。

“追踪器?”卡修缓和一下情绪,顺着樊燃指的方向看去,白纱的腰带后面正一闪一闪地闪耀着一个红点。

“你放的?真是……先不说这个了,你刚刚说什么?”卡修正在气头上,猛地想不起樊燃的后半句话。

“我说,要不要直接和我一起去找雷洛和樊璞?我的人从异髅的一对父女口中打听到樊璞去过,淆空一个老汉也迷迷糊糊记得雷洛。我们能找到他们的。”樊燃稍微眯了眯眼,眉毛向上扬去,挑起了右嘴角。

夜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阿克推门走了进来,雷洛望了望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移,腾出了大半个床位。阿克看起来和雷洛一样,病蔫蔫的,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外套和包都没有脱下来,侧着身子便一下倒在了那半个床位上,带着疲惫睡去了。床头柜上的马蹄莲上,碎碎的叶子托着的露珠闪耀着光芒,这朵花已经弯下了头,似乎到了了命运的晚年,痴痴地等待着死亡。但不会安静到枯萎那一刻,没过多久,它便会被从花瓶抽出,换上昂扬着脑袋的,一朵刚刚被摘下的、朝气蓬勃的新花,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更替着,被换掉的花只能被抛弃,等待自己容颜被岁月腐蚀,迎着每一缕光芒,不那么坦然的走向天堂。

雷洛的眼神有些涣散,小心翼翼地从阿克身上的包里抽出了追踪器,握在手里,时不时看一眼卡修的红点快速移动着,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穿梭在城海上。雷洛的床是紧靠着病房的窗户的,他应该住在三四楼左右的位置,扭过头望一望就能看这个王陵皇室医院的小花园。他揉了揉眼,向窗外看去,楼下有一个的小孩,他的母亲穿着医院的蓝白条纹服,扶着他软嫩的手臂,一点一点向前走着。

雷洛又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后,轻轻咳嗽一声,接着小声对阿克说“喂,阿克,睡着了吗?你能想办法把我弄去阮山的烨煌吗,我想找一个人。”

雷洛见阿克没有反应,便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冷不丁地,阿克动都没有动一下,却说了说。“那种地方有什么人可找啊。”阿克说罢,试图手支起身体,却没有成果,便继续背对着雷洛,试图把眼睁开。越来越浓郁的困意已慢慢催眠了大脑,阿克迷迷糊糊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一缕精神的光芒。

“也许你听说过这人,她叫启尼。”雷洛望着阿克,看着她脑袋耷拉在手臂上,侧着倒在床上,睡着了。

雷洛无奈的笑了笑,转头望着窗外已经弥漫整片天空的星光,自己拉上被子,决定好好地的睡这个可能是最后一个的安稳觉。

烨煌茔蕤深入,启尼背影被灯光投射这高耸的石壁上,显得像个怪物一样。她将手边的奁箱塞进石壁上的一个小洞里,伴随着火苗的颤动,这影子也摇摇晃晃的,显得更瘆人一些。她大概猜得到,雷洛几天后的拜访。但此刻当务之急,是解决身后慢慢逼近的庞然大物。

樊璞只用了不到三小时的时间,已经到达了都盟的首都:洛高峰。

在都市的背后,巨大的两座山峰直入云天,静谧的夜晚笼罩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显得不那么张扬。高楼大厦远比左陆的要高,要多,要密。但樊璞已经一天没有睡觉了,自然不会注意这些东西,他却强打着精神,一点点逼近目的地,兰尼。

作为世界最大最繁华的国家的首都,它拥有着世界顶级的经济能力,哪怕夜晚也像白天一样,燃烧着经费和人的生命,拥着无数火光来照亮天空。

樊璞走进这个名字叫做兰尼的旅馆里,这个名字很好听,不仅如此,听其他人说,这个名字意味着勇敢,也使得这个旅馆如此兴盛,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跃居为当时顶级的旅馆,如今已经开了近四十年,伴随着房屋的老旧,反而衬托出客流量愈发的热火朝天。

樊璞一走进店里,就被拥挤的人群挤得站不住脚,好不容易才挤到吧台前边。

老板长的看起来很熟悉的人,可能和哪个历史帝王撞了脸,看起来非常有底气,他穿着随随便便的平民服装,和蔼可亲的笑着,是个已经岁数不小的大叔了,余光见瞟到樊璞走到吧台前,用严肃的眼光看着他。

“小伙子,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要来的,回家吧。”老板揉了揉鼻子,笑着说“我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都盟碰到这样的小家伙,在这个城市能有这种叛逆的小孩还真不容易呢!”老板响亮的笑了笑,就继续看向樊璞。

“那你记不记得王杖?”樊璞挑了挑眉,眯了下眼,勾起嘴角笑了下,望向这个老板,完整的观看了他的脸变成死灰样子的过程,和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

“真的很抱歉,我承认,是我眼无珠没认出。”老板声音颤抖着,苍白的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战战兢兢的给递上了门卡。樊璞看到他那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眉皱的很厉害,像用眉毛兜住眼珠,唯恐它掉下来一样。樊璞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了下去,摆了摆手便扭头上了二楼的房间。

“没事,但希望你帮我的事能快点,虽然说算是帮吧,但好歹要负些责任嘛,计划再你这儿耽误了的话我肯定要找你负责,所以咯,时间就是生命,麻烦你给我留一天你宝贵的生命来帮帮忙,行不行?”樊璞看着站在一楼迟迟不肯上来的,面色铁青的老板,心里生出莫名的同情心,自己可能太难为他了。

“呃……一天不够,两天也能耽误不了什么事啦,放轻松,这事办精细点。”

樊璞见老板依旧面色铁青,便不打算再多说什么,直接扭过头就走,去找自己的房间。

樊璞走到半路,从腰带上抽出用破布布缠的一圈一圈的手杖又看了一会儿,这正是从黎城手里夺取的那根。

寒风呼啸,像是白玉雕刻而成的手环在卡修的右手臂上随风摇曳着,这东西总是害的卡修皮肤痒痒,要时不时抓一下。

樊燃躺在房间里的床上,双手垫在脑后,闭着眼,一副睡得很死的样子,他这会还没有发现,旁边床头柜上,卡修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中央的手信。

而卡修却牢牢地抓紧船头的护栏,背着自己那个沉重的包袱,蹲在甲板上,看着一点一点被甩在身后的海洋。

这艘船是樊燃伙伴的船,它曾经载着掉进海里的雷洛到达左陆。但这会儿,它要经过异髅,前往淆空。卡修见船停在石头林边,便跳下船去,跑向那群石头林里。

如同耸立骷髅一般的岩石,还像雕刻精细的城堡坍塌成的废墟,不均匀的覆盖在这片土地上。

卡修见船刚停靠在异髅的海边,便迅速敏捷的从船旁跳了下去,快速的跑向异髅的石林中。

樊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看着船下全力奔跑的卡修,轻轻笑了笑,问向旁边的助手“你有给他做防护措施吗?”

“放心吧,我已经给他戴上了我们搜查队专用的降宫璇,保证他不会失去记忆,同时我让工人们改了一下,在空心的那一块里装了块定位器,能保证我们随时找到他,只要他不弄坏。”助手在旁边说道。

“他心不在这里,跑了更好……其实你想法挺好的,早该这么办了。以后给搜捕队队员们也装个追踪器吧,万一碰上上个年代那种山体滑坡遇难的事咱们也好的能防止死不见尸的情况……话说回来,他应该不会找不到入口吧?毕竟是俩末官的孩子……我刚刚想了想,我弟吧,就让他去找吧,我俩见面老尴尬了,还是先去救老朋友吧。”樊燃说罢,便看向了助手,这助手点了点头,便走回船舱里准备去通知水手,准备开船去淆空。

卡修到了石林里之后,便迷了路,与其说迷路,倒不如说,是根本无从去向。

他在石林中转悠到了中午,才发现那个在一个好似圆形屋顶的石窟上,有摩擦的痕迹,顺着着痕迹走,便发现了旁边的那个洞口。那个只能使一人通过,而且只要进去,就一定出不来的洞。

卡修坚信樊璞一定是从这里下去的,便想都没想就滑进了这洞里。

顺着管道一样的石制通道,滑到了尽头,和樊璞的反应相同,被这个莹绿色光芒充满的地下宫殿所震惊。

地面是非常平整的,如同皇宫大堂一样,周围石壁泛着荧光绿,翡翠一样的地板也泛着黯淡的深绿色,四通八达的通道,被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的大门紧紧封闭着,稍微数了数,一共十二扇门。在第一扇门的左边,一个石梯通向二层的平台,玻璃与木结合的一排屏风遮挡着里面的东西,透过玻璃发出这个地下宫殿的最亮的绿光。

不同的是,当卡修爬上二楼,打开屏风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没有死人一样石像两手交叉放在胸口,只剩下当初石像手中紧握着的那一把长剑,平缓的发着光,靠在墙上。

抱着内心巨大的疑惑,卡修重新把屏风合起,顺着梯子爬回了一楼,凝视着这十二扇门,不由得使他想起了工会地下四通八达的通道,和这场景似乎一模一样。

他敲了敲每一扇门,除了第二扇和最后两扇门被紧紧地从内部反锁着,其他门都可任意敞开,向卡修露出尽头泛着绿光的通道。

卡修选择了第十扇门,刚刚进入门,就听到一阵反锁的声音,卡修慌忙回头去推了一下门,却轻易的推开了。他出门又重复拉了一遍门,刚刚能打开的都还可以打开,但只有原本能打开的第三扇门是被反锁了。显然刚刚那声反锁的声音并不来自第十扇大门,而是这一扇。

“看样子我原本应该走的是第三扇门的吧。”卡修努力的理着这一切发生的奇怪事情,试图去推出这一切的因缘,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就像无数断了头的黑色毛线,死死地把卡修缠绕住了。

卡修没往下想,就干脆就顺着第十扇门,一直向前走着。

直到走到了尽头,卡修才发现,不论走那扇门,最终都会到达一个地方,但十二块水晶原本应该整整齐齐排列在面前一排,但第二颗和最后两颗已经破碎,有一种整洁的美感被破坏了的感觉。伴随着一阵阵电流声打破了寂静,九个投影猛地出现在那发着绿光的宝石中显现。

卡修慌忙跑到第三个通道的前方,凝视着第三颗宝石中的人。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卡修先开口,冲第三个投影喊去:“之前有位叫樊璞的人来过吗?”

“真是奇怪,能完全保持记忆到这里的人可不多。我们是颜旻末官,我排位第三,叫三颜末官。”第三个投影沉着脸色,冷冷的说道:“你是来接我的班的,是下一个三颜末官。”

“我不想当,我都不知道你们干什么的,而且我对你们这种肯定的语气非常不爽不理解也不支持,我就问问你们有没有见到过樊璞这个人。”卡修对于这个影像一开始就强加给自己一个名号非常不满意,便一直对着三颜末官嚷嚷着。

“你如果说是新一代的二颜末官,我很乐意等一会给你介绍。但是,我能现在先教你点必要的常识吗?”三颜末官换成了非常虔诚的语气,对卡修说“二十年前的战争中,十二位末官签了条约,沉沦在世界各地,才彻底结束了战争。毕竟末官体系,是最让他们头疼的。”三颜末官顿了顿,接着说道“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们的体系并没有摧毁。我们的传承,并没有停止,新的末官总会慢慢的诞生,莲峰策略,足以使我们浴火重生的。”

“这么说我就要替你去当那么末官是么?”卡修看着宝石里身穿白色长袍的他们,接着说道:“我替你当了这个末官,那你会怎么样,我该去哪里?樊璞呢?”

“如果顺利的话,你会和二颜末官相遇的。”三颜末官还没有说完,便从身后通道传来两声明亮的响声,出现在通道那头的大厅里。

第二节

当卡修走出地下宫殿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云彩沉厚的轮廓浮在在深邃的天空边缘,阳光再费力也刺不透彻厚厚的云层,便只好下留下一片阴影,从没有浓密的白云间隙中沿途斜漏下来。旖旎柔美的波浪拍击到空中化作璀璨的晶白宝石,粉碎在卡修所站悬崖的厚厚石壁中。

半个小时前,卡修还站在刚刚消失不久的三颜末官的映像前。

“是什么人来了吗?”卡修恐慌的凝视着长长走廊的那头躲在通道里。

“看样子有其他人来了呀。”三颜末官用一种有些高兴,又有些懒洋洋的语气哼着什么小曲儿,声调非常高,不停地哼让卡修觉得心口又闷又堵的,心烦意乱。

这个时候,卡修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三颜末官,是一位女末官。

“你快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凭什么接你的班?我只是找朋友的,还有大厅里那把剑是怎么回事?”卡修忍者怒气,大声的冲三颜末官喊着。

“凭着你到了这里。”三颜末官笑了笑,没再发出一丝声音。

卡修慌张的看着右边,他已经听到两个脚步声,不停地向身边靠近,是从不同的通道传来的。

卡修迅速的藏进自己身后的第三条通道中,仔细听着渐渐明朗的对话声音,是一男一女,隔着第第九和第十道通道的墙壁,不太惬意的谈话着。

“哥,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我才刚满19没几个月呢,十颜末官的任务我怕是抗不起。要真栽我手上,已经做鬼的末官绝对饶不了我!而且我听说十颜末官是要承担传承体系的,我可不想天天和文件打交道。”一个稍微来自带点幼稚的童声,但是已经趋向成熟稳重的语气的女子,正在第十条通道里对着第九条通道里的男子的说着。

“咱们家从来就不缺你这种年少有为的,再加上你长相也算的出众,小时候你妈天天嚷嚷自己家宝贝多漂亮可忘了?你天生就不像是平凡料子,你看你这名字,直接就是取自体系的呀,注定的事,早晚都一样。况且你看看爸妈当年就曾经一起打下一片江山,也是年纪轻轻,再加上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们只好先走一步了,全世界每个末官的继承者都有两位,晚一会就没戏了!想想看,意气风发跳进这洞里,再挖个洞爬出去,你说丢人不丢人?”这男子的声音停了停,接着说道:“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如果一会我见到九颜末官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治我呢,趁着第九扇门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我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了,你自己多多小心点吧。”男人是声音不再响起,紧接着交替成为一阵匆促的脚步声,渐渐愈走愈远。

“你拿这你说的话放自己身上好好学想想再来说我吧。快走吧,让女孩来打前锋真窝囊,哈哈,开玩笑,你赶紧走吧。”这女子笑了笑,边没再说什么了。

“谁在哪里?出来吧。”那个女人等到男人走后,转身冲着第三条通道里的藏着卡修喊了一句。

卡修心里重重的沉了一下,便回到宝石前的通道里,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

“我……”卡修乱了分寸,想要解释。

他的对面站着一位黑色长发的女生,头发从中间分开,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人为的修剪,自然撩在身后。年纪轻轻十几岁模样的她五官精致,却有一副冰封幽寒,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场,过于严肃的表情使她看起来有一种天高地迥的距离感。

她看到卡修略带稚气的脸庞上弥漫着恐慌和无助,心中不知觉的放下了一点防备。

卡修望着对面的女生,两只手紧紧的攒着“啊……我是卡修,那个呃……你是?……”卡修大脑一片空白,此刻他磕磕绊绊的语气显得空气中的严肃气氛反倒是减少了许多。

“莲峰锦尘。”她边说着,边凝视着卡修充满迷茫的眼睛,“我刚刚和哥哥的话你都听到了吗?”莲峰非常严肃的问向卡修,这让他想起了南灵州的哥哥。

“原来是你哥啊……我只听到了你说开玩笑那点,前面都没听清,声音太小了。”卡修其实撒了个谎,其实他完完整整的听了下来。

“这样最好,可别撒谎,看这情况,你是三颜末官的继承人?不是无意中闯到这里吗?”莲峰语气没有刚刚那么严肃,反倒是暂时忽略掉浓浓的质疑,倒是带有一丝敬畏,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恐惧。

卡修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一丝恐惧,便顺势回答道:“看样子我就是三颜末官的继承人,这么说,你从第十个门走出了,就算是十颜末官咯?”

“是……吧……”莲峰似乎放下了忌惮,表情变身不再那么严肃,开始缓缓地说:“你要真是三颜末官,告诉你也是没什么害处,反正你肯定会知道……我原本应该20岁才来这儿的……我哥,就是刚刚走掉的那个,他是逸峰锦尘,天天逼着我快点成为十颜末官,拿到找到茔蕤里【天予】,就在下面,你如果愿意等会可以帮帮我。”

“你说的茔蕤是什么?【天予】又是什么?”卡修听不懂莲峰说的话,一头雾水的感觉让他心里很闷得慌。

“你竟然不知道茔蕤?”莲峰此刻无奈的咬了咬下唇,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说道:“【茔蕤】是一开始末官制造的武器地方,有的茔蕤是生产武器,就是我们脚下这片【异髅茔蕤】,【天予】就是其中的一种武器,茔蕤生产出来的武器都比普通的武器要强大得多,用地底深处某个洞穴的岩浆和那里特殊矿石或者植物精粹提炼造成的,统一称之为【神机】,神机只有末官才能拥有,当然我觉得神机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有病……并且据我所知在阮山还有一个叫做【烨煌茔蕤】的地方,我听说作为十颜末官就要去那里,找到兽物还要……”

说到这里,莲峰似乎认为自己说的有点多,便停止了描述,问向卡修。

“你看样子应该才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当上三颜末官,还什么也不知道……”莲峰脸色苍白的望着卡修,似乎泛着稚气的脸,随时会变成血盆大口,咬自己一口一样。

“我不知道啊,就是他非要我当的,怎么也推不掉,你如果也方便,帮我劝劝?”卡修指了指水晶里三颜末官的映像,对着莲峰说着。

两人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十颜末官便张口打断了卡修的话。

“哈哈,看样子,十颜末官和三颜末官,要立约颜末双联了吗。”第十个水晶里的映像忽然张口说话,让就在旁边的莲峰锦尘吓得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端着了姿势,低着头,冲着十颜末官的映像,严肃的说了一声“抱歉,我只是想多问些罢了。”

卡修看着十颜末官和莲峰,忽然觉得自己面前这位三颜末官简直太和蔼可亲了。

“你马上就要继承我成为三颜末官,你要去下面的茔蕤,找到你的神机:【坤芯】它是一根细针,你拿到就会知道怎么用。之后去阮山找【玉麈】,拿到你的王杖,再去首楚,那就是你的任地。”三颜末官突然一段发声,没等卡修反应过来,映像便消失在一片晶莹的绿宝石中。

同时在第十颗宝石里,十颜末官的身影也消失于无形,留下和卡修一样一脸迷茫的莲峰。

瞬间,两颗宝石同时破碎,卡修和莲峰面前同时敞开了一道发着光的地方,散透着莹绿色的光芒,笼着着这个山谷一样的地方。卡修和莲峰互相看了一眼,便走向面前的通道中。

卡修感觉到气氛中微妙的变化,渐渐尴尬下来的感觉渐渐充实在空中,卡修便先开口问道。

“他们说的王杖,任地,都是什么啊,还有你说的【天予】是什么样的?刚刚你那个十颜末官又说什么颜末双联又是什么啊?”卡修统统的抛出心里的疑问,显然这一切,和自己曾经和雷洛樊璞的国家冒险小故事,要颠覆的太多。自己两天前还是个无依无靠却天真烂漫的孤儿,现在却要当一个反动革命派一样的末官,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就像一场梦一样。

“你别一次问我这么多,”莲峰皱了皱眉头,“王杖也可以叫权杖,是末官身份的代表,拿不到权杖没人相信你是个末官,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中,谁敢说自己有一根王杖,谅对方是个壮汉将军脸也能吓白了,可见这东西的威力。虽然说有仿造品吧,但真假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任地应该就是拿到这根王杖后可以去哪个地方当个小国王吧……”莲峰紧皱眉头的脸上,使她看起来更加严肃,乌黑的长发在身后迎着前方吹来的微风微微摇摆着,“【天予】是我哥哥告诉我的,是非常宝贵武器,长的一颗树一般的形体,柔性很强,像是好使的弓一样,可以有很好的力道,各方面能力都超出一般神机的标准……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否找到它。至于你要找的【坤芯】,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但绝对要比【天予】要强得多。至于……”

莲峰瞳孔中闪过一丝兴奋,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换做一抹灰黑的暗淡,“如果我们以后还能见面,颜末双联,估计你都不会愿意再和我提起了吧。”她看着卡修,不知心里是在悲哀什么,莲峰那张同样带着稚气脸上,又重新布满严肃的表情。

“那个……莲峰姐,颜末双联到底是什么你还没解释呢……”卡修试图像哄阿克一样,对着莲峰以姐姐这种年轻的称呼来缓和气氛,莲峰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回头再见时给你解释,就当留个悬念吧。”莲峰一眼也没有看卡修,迅速的向洞口跑去,不见踪影。

“什么呀,话都不说清楚……”卡修有些恼火,抱怨着。“真是了不起啊。”说罢,又看着身边石壁上半泥半水一样的绿色晶体,使得卡修难免内心毛毛的,也快速跑向外面。

自己进入地下宫殿的时刻还是黎明,现在他跑到悬崖边时已经正午,外面的海浪十分平静,也让卡修爬下前往下面的洞穴的信心,不被过于的剥削。

“看样子拿到神机才能找到离开这里的途径啊……其实我也觉得神机这个名字好幼稚……”卡修嘟囔着。

当卡修爬到下面地方时,他才注意到淡淡的蓝色光芒,混着金色的云雾在洞里盘旋着,却没有飘出来。这雾十分浓郁,以至于卡修走进去的时候根本就看不清前方到底是什么,哪怕有下一步是万丈悬崖也不会知晓。

渐渐地,视野开始清晰起来,自己走到了一个洞穴之中,底面密密麻麻闪耀着亮光,一把把武器撂在地上,一半混在泥土里,松软的泥土裹着它们,像是地里长的一样。一个个武器上面雕着的宝石稳稳的反射着亮光。

卡修一眼就看到,那银白色陶瓷一般的银针。走上前去特别仔细地端详一会儿,才发现清晰的金属纹理,银针的前端埋在地里,末端蓝色的尾部暴露在空气中,碎碎地雕着几颗蓝色宝石,像手柄一般细细的一层,包裹着银针的末端。

卡修轻松地拽出了这根细细的银针,它的顶端被一种看起来非常漂亮的金色金属所制造,锐利的针头还闪耀着金黄的光芒。

“这就是莲峰夸上天的神机?不就是根装饰的好看点的针么。”卡修看着这根被自己静静拿着的银针,看不出有任何的特殊。

“看样子【坤芯】真的根破针。”卡修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捻起那个银针。

卡修刚刚捻起那针,猛地一软,它耷拉下头来垂在手腕处,卡修注意到末端有一小孔,便顺势绕过手腕将针头插进了针尾里。套在降宫璇旁边,成了个细细铁丝般的手环。

“什么鬼东西啊……你让我拿这稀泥软玩意儿戳谁呢……”卡修紧紧地捏住它,冰针那种凉凉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手腕上似的。

这个时候,从蓝色的雾里渐渐走来一个身影,卡修定下神,才发现,并不是人的身影,而是一只毛色洁白,一对大大的触角坚硬的挺立在头上的鹿。

“好像有点透明的……鬼吗……”卡修试探用手摸了摸鹿毛皮,是确实存在的。

“我是上任末官的玉麈,透明这个,是我的毛带有有一定保护色的一定程度上能达到隐身一样的效果。”这鹿突然开口说道,“我的末官已经死去很久了,他最后留下映像有告诉你什么吗?”

卡修将针重新放到手腕上,果然又迅速的环绕在手腕上。

“你会说话?”卡修有些惊疑,想了想,毕竟奇珍异兽多了去,有智慧的进化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个,有的……他告诉我了一些东西。走吧,去阮山。话说你从那里冒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是末官诶?你……”卡修刚刚爬到鹿的背上,正问个不停,还没坐稳,鹿便猛地冲出山洞。

渐渐,就好似失去了重力,鹿在踏着空气往上飞。

“你可以摸摸我的翅膀,它的毛是我身体当中隐形效果最好的。”鹿感受到卡修被吓到了,越来越紧的抓住自己的毛皮,苦苦的解释道。

“这么说,你是上一任那什么官养的吗?”卡修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

“是上任三颜末官的兽物,从你拿到坤芯开始,你就已经成为三颜末官了。我们玉麈这一种族的祖先早就投靠末官们了,他们培养出一种叫红枫茂的植物,能让我们这种特别的动物来当食材,以此来养活我们,之前可是玉麈只能吃特殊的软矿产物质才能生存呢……现在末官们给我们安排的职责就是选出一个最有能力来帮助历代的三颜末官,其他玉麈都自由生活在阮山。所以你不会见到任何玉麈对三颜末官以外的其他任何人说话的。”这鹿飞快的向东北方飞去,就像童话一样,有些似真似幻的感觉。

“这么说那堆红色恶心东西是末官弄出来的?我就说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造孽啊,害了多少人……你们吃那种植物,不会失忆或者被怎么样吗?”卡修有些担心,如果自己到了烨煌,玉麈都死了,自己不就白跑了吗。

“刚刚都说了,这种植物就是为了我们这些特别动物培养出来的。这些植物会让人失忆,也就是说我们的体液也能让人们失忆啊,我小时候听族里人说,也是我们的毒性能使人的脑袋里哪一步分受刺激……自从我的主人死后,真是好久没说过这么多了呀!”这鹿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很开心的样子,扭过头还看了一眼正在瑟瑟发抖的卡修。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你先飞低点,我有点恐高……”卡修依旧拽的紧紧的。

生活被打乱成一片,一个逃亡的孤儿,变成了变成要去掌管国家大人物,任何事来得太快总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就好像眼前一个巨大的情景舞台,晴朗的太空化作乌云背景,演员迅速的撤离,所有的灯都一瞬间灭掉,换上截然不同的一批,然后观众会发现,白色聚光灯,变成五彩斑斓的彩灯。

第三节

雷洛裹着被子,正坐在炉火旁,聆听着大雨敲打屋顶的声音。隔板在一波又一波雨滴的击打中,好似军人一般,顽强的挺立着,用沉默反击雨水的敲击,发出咚咚咚的响声,还会有树上的大雨滴有规律的滴落下来,咚咚哒哒的,又像是在演奏着什么一样。

窗外是一种青和绿混合的色,静谧的世界里,地上青泥软软被雨水冲起,流过长长的野草旁,在它们身上留下一丝丝痕迹。树干被水浸泡有些时候,变成了深深的棕褐色,像浓稠的墨一样,但如果摸一摸却不会满手颜色,松树的树叶不太积水,于是雨水就顺着一根根树叶往下流,滴答滴答的。这些水流进了地面上微微凹陷的小坑里,形成一面水镜,映着青灰色的天,墨绿色的书。这里长满了松树,泥泞小路,把这个山脚下的房子和通往山顶的路连了起来。

阿克站在门前,风是停了,雨却愈下愈大,还时不时打了个响雷。看样子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身边高高的树林中,每棵大树都似乎想长得比山顶还高,去看看山那头是什么模样。而阿克正抬起头仰望着树顶,背景那白色里泛着一点点灰的天空,没有一片乌云,好像均匀密布在大气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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