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这么作,明明他要给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家,我却不知好歹地往他的心上刺刀子,说白了我就是特码一个神经病,不作不死的神经病!
就在我想东想西的时候,宁致远终于缓缓开口,他面对着呜咽的江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要被江水和风声淹没掉。
他说:“莫离,你知道吗?我曾带你去过我妈妈的墓前,那天,我跟她说过,我要娶你为妻。”
没等我回答,他又兀自开口道:“自从我妈妈去世之后,我在那个家里就是孤单一人,他们所有的欢声笑语都与我无关,我把自己藏在一个隐蔽的世界里,我唯一能够倾诉的就是我的妈妈。我从来没带过任何一个女人去我妈妈那里,我曾在她面前说过,等我认为我可以和那个女孩结婚的时候,我才会带她来见她。”
“所以,你不要以为我那天带你去峨山是偶然或者什么,我是想好了的,我认真地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各种问题,包括我知道宁思璇找人对你做过的那件事,那件事不怪你,我也有责任,我没照顾好你,才让你受到了伤害。那件事我知道,之所以我没说出来,是因为我觉得它无法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构成威胁。”
我裹了裹大衣,求他,“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讨厌我自己,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讨厌我自己!因为我很脏!因为我脏的连我自己都没法接受!”
他却仿佛根本没听见我说话,面对着江水的方向,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带你去跟我妈妈说了,我会娶你为妻绝非戏言,而前一阵子我的确又很忙,我既要忙公司的事情,又要抽时间和装修公司商讨家里装修的一应细节,甚至很多东西都是我亲自去买了回来,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每天晚上都很晚睡觉,虽然很累,但是看到房间一天天按照我想象中的样子来,想到我们就要在这座房间里开始我们白头到老的婚姻,我就觉得再累也没什么。”
顿了顿,他接着说:“今天晚上,我匆匆忙忙带你去买婚戒,又带你回家去欣赏我的杰作,我全是认真的,我对我要娶你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相处了差不多快一年,这是他跟我说过的最长也是最敞开心扉的一段话,我听着他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几乎在某一个刹那我就要败给自己了,我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心软了,差一点点就要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去,告诉这个男人其实我爱他,其实我甚至比爱自己还要爱他。
可是,一阵冷的刺骨的寒风带着湿气从江面上扑过来,让我的头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对,假设我可以假装不在乎那两枚炸弹的存在而答应嫁给他,可是,万一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未来某天以此威胁到他怎么办?万一果果被查出身世,那些以挖料为生的狗仔队以此大做文章,他又该如何维护他恒久以来树立起来的商界形象?
想了想,我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觉得我不该向他的深情表白投降,反而,我需要理智。
什么叫理智?理智就是让一个人,在痛苦和悲剧发生之前提前离开。
所以,我定了定神,伸手将自己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抚了抚,我说:“对不起,宁致远。”
他突然转身过来,将我拉过来和他面对面,他的深邃的眼眸里折射着江面粼粼的波光,他盯着我看了良久,才一字一句地问我:“你还是一意孤行?”
“你适合更好的女孩。我……不配。”我说。
他向前一步,双手用力卡住我的脖子,目光有点吓人,声音有点凄然,“莫离,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我挣扎了一下,我怕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我刚刚构筑起来的城池会轰然一声尽数坍塌,所以我把目光移向别处,淡然地说:“我没有逼你,我只是不再爱你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冷场片刻,我们互相对峙着,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我心里难过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宁致远突然一跃从栏杆上翻了过去,就在我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栏杆外面!
我吓的惊吼一声:“宁致远,你干什么!危险!”
他两手抓着栏杆,和我隔着栏杆,他笑了,笑的那么无奈,那么痴情,那么悲伤,总之五味杂陈的感情掺杂在一起,让他的表情有点怪异。
“没事,只是跳下去而已。”
“你疯了!”我吼道。
“我没疯。莫离,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做决定的机会。如果你还是坚决分手,那我就跳下去。现在的江水一定很冷,但它毕竟没有我的心冷吧。”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同意结婚,那么就接受这枚婚戒。”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去裤兜里摸出那个盛戒指的小锦盒,把它递到我面前。
我算是看出来了,宁致远,你够狠!
这不是我在逼他,明明就是特码的他在逼我好不好?
“如果你选择第一项,那就请你待会把这个戒指扔进江里,让它陪我一起。”说完,他一只手又腾出来,我大呼一声“小心”,他却做出了一个飞跃前的动作!我的心跳就那么一失衡,我脱口而出,“宁致远,我答应你!你别特码的假惺惺的跟个小孩一样玩什么毫无营养的傻大胆!”
完全是因为被他这么一吓,我气得口不择言,“你大爷的你倒是跳啊,你不跳你就是孙子!要是做个淹死鬼太孤独,我也跳下去陪你这个特大号傻逼!你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