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年轻男人拎着个类似食盒的篮子走进来。
我想起来了,年轻男人是赵杰森的助理,上次在万达广场时我见过他。
“放那边吧。”赵杰森靠着床头坐直,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助理拎着篮子走到了会客区,我看着他从一个接一个的往桌子上拿餐盒。
“小程,麻烦你过来扶一把我。”赵杰森有气无力的。
我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到了餐桌旁坐下。
“先吃饭。”赵杰森强打精神的样子。
“赵总,那我先出去,有事儿你喊我。”助理仍然那么识趣,说完就快步出了病房。
我本来饿得饥肠辘辘的,看着赵杰森一副大限将至的样子,心里居然有一些愧疚。感受到这种情绪后,我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我愧疚什么?我这是想原谅他的意思么?
“南南,我们有好多年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赵杰森目光温和的看着我。
我在他的注视下端起了碗,记忆里,我们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赵杰森并没有动碗筷。
“我这回进了医院,差点就再也看不见你。”他长长的叹气,“醒过来后,回想我这辈子,只怪自己醒悟得太迟。”
我嚼着米饭,吃着菜。
“我心里知道,无论我怎么向你和你妈认错,赎罪,都太迟了……”他顿住了,没说下去。
我继续吃着饭,一直到我吃完饭盒中的米饭,又把属于我的那份汤喝了个干净。把餐盒收拾好放进塑料袋里扎好,做完这些后,我看着赵杰森。
“关于遗嘱的事情,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我小心的措辞,怕又刺激他,“你心里也应该清楚,你若是把百分之五十的遗产留给我,你家人会是什么反应。你作这样的安排,对你现在的家人是不公平的。”
赵杰森点头,“冷烟去找你了吧?”
我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她威胁你了?逼你来劝我改遗嘱吧。”他又问。
我没说话,表示默认。
他沉吟下来,数分钟之后才说:“南南,这事儿我知道了。”
“我和我妈只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我们也过惯了平凡普通的日子。”我略偏头看着他,有些伤感的笑了一下:“既然你给了我生命,赵先生三个字太生疏,那我尊你一声父亲。我请求你为我想一想,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赵杰森眼角有泪漫出来,抽了抽鼻子,他挥了一下手:“南南,你先回去吧,我心里有数了。”
“好。”我立刻起了身,“你好好养病,我走了。”
“好。”赵杰森语带哽咽。
我拎过一旁柜子上的包包,抬步往病房门口走去。
“赵小姐。”助理小程背靠着走廊的墙站着,见了我,他立刻站直身体,很恭敬的喊我。
“再见!”我略躬身,算是回礼,然后快步往前走去。拐过弯,跑到电梯口,我才扶着墙站定。泪腺跟坏了一样,泪水哗哗的无声的往下淌着。
幸而老天还有点良心,电梯又开始正常运转了。我就这么流着泪进了电梯,下了楼,出了电梯,一路哭到停车的地方。
于北庭站在车旁打电话,见我出了住院部的大门,他朝我挥了挥手。
我哭着走到了他面前。
“这是怎么了?”他挂了电话收起了,将我拉进了怀里。
“没事儿,就是想哭。”我说完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他没说话,任由我哭着。
哭了得有十几分钟,我才渐渐的转成了抽噎。
“我这件衣服算是毁了。”他伸手拉开车旁,探着身子拿出了纸巾盒,扯了一把纸帮我擦眼泪。
“那么小气,一件衣服而已。”我抽泣着说。
“你说的,改天你送我一件一模一样的。”他拉着我的手,推着我上了副驾位。
我坐好后,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得上班了。慌忙拿出镜子照了照,眼睛肿得跟被人揍了一顿一样。天呐,这可怎么回公司去上班?
“我都快饿成一具木乃伊了,现在我们去吃饭吧。”他启动了车子。
“我已经吃过了,而且,我上班时间到了。”我歉意的看着他。
“我不管。”他生气道。
“问你个事儿?”我拿出化妆镜开始画眼妆。
“问啊,为什么要停顿。”他很烦躁的样子。
“你有没有一个亲戚叫于文哲的?”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