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盖住了所有流下来的眼泪,却盖不住那哽咽的绝望:“不,我不聪明,我一点都不聪明。”
“不,你只是太念旧了而已。被放弃的感情就像是曾经很喜欢的裙子,最后因为身材变换而将其搁放在衣橱里面,每次看到都舍不得扔掉。其实只要你扔掉也没关系,你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买到更多更喜欢的裙子。”
“不,那不一样,叶敬,那不一样。”她松开了手,仰着头看着他,“你懂吗?叶敬,那不一样。即使再买,也不再是当初的裙子了,而我也不会再拥有当时的心情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做不到!”
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坦诚地承认自己的懦弱。
她刚醒过来,脸上没有半分的血色,这段日子接二连三的病痛折磨得她瘦骨嶙峋。
可是那都不算是什么,比起那些低血糖或者是高烧,苏怀宇才是最严重的病。
他就像是那不断扩散的癌细胞一样,不断地蚕食着她,而她不管怎么积极地配合治疗,都无法阻止他对自己生命的吞噬。
这才是最绝望的,也是最让他无能为力的。
就像是她现在,捂着自己的脸哭着说自己做不到一样的让他无能为力。
叶敬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血也被牵扯着,那慢慢延伸出来的痛让他难受。
手抬了抬,却在半空中始终不敢落下去。
“司琴,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也,陪着你。”
可是最后,他还是挡不住那样的诱惑,抬手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面。
叶敬的怀抱干爽却有安稳,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抱过了,这一刻,司琴也不想挣扎,她抬起手,紧紧地回抱着他,咬着牙,哭得浑身的颤抖。
那么多年的委屈和隐忍,她再也忍不住了。
哭声停下来的时候她再次晕了过去,叶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医生过来巡房。
他们两个人这样的姿势,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夫妻,尽管他们真的是法律上的夫妻。
医生将叶敬骂了好几分钟,都是指责他不应该让自己的妻子情绪这么激烈的。
叶敬站在一旁,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耐,直到最后医生自讨无趣收了声音,叮嘱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医生走了之后,病房里面就只有他和司琴了。
躺在床上的司琴脸色苍白得吓人,脸上泪迹斑斑,微微扭着的脖子上青筋四现。
叶敬看着,心疼就好像是源源不断的泉水一样冒出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忍不住伸手握了握司琴的手,视线落在那无名指上目光缱绻,指腹一下下地摩挲着,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田蕊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叶敬低着头看着司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能够很清晰地看到男人眼底里面的深情。
她下意识地看向苏怀宇,苏怀宇低头看了她一眼,“我上个洗手间。”
田蕊眼睛眨了眨,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去吧,司小姐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司琴是在他们的订婚宴上晕倒的,不管什么原因,作为主人,都有必要来探望一番。
苏怀宇将手上的水果篮往她的手里一放就转头走开了,速度太快,田蕊甚至差点儿没有把那果篮提稳。
田蕊眼眸微微一低,伸手敲了敲门。
叶敬眉头动了动,回头看向了门口站着的人,“田小姐。”
“司小姐没事吧?”
“没什么,血糖有点低,我刚才不小心刺激了她一下,所以又晕过去了。”
田蕊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我担心了一整晚,早上一起来就拉着啊宇过来了。”说着她顿了顿,解释道:“啊宇上洗手间了。”
叶敬淡淡的点了点头:“有心了,只是你们来得不凑巧,司琴没有醒。”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司小姐有没有大碍,既然没什么,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叶敬没有挽留,只是起身将她送到门口。
田蕊是在走廊遇到苏怀宇的,他正靠着垃圾桶旁的墙壁上抽着烟,因为低着头,她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苏怀宇看到了田蕊的鞋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抬手掐灭烟头,往垃圾桶上一扔,“走吧?”
说着,他便起身,打算抬腿离开。
“你不是去上洗手间吗?”
田蕊的话说出来的时候,苏怀宇已经往前走了几步了。
他听到田蕊的话,回头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脸上带着笑。
半响,苏怀宇才开口:“恩,去完了,想抽根烟。”
她弯了弯眼睛,抬腿走到他身旁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侧仰着头佯装生气:“总是抽烟,再抽烟就不喜欢你了。”
苏怀宇低头看了她一眼,扯着嘴角笑了笑:“以后不抽了。”
“你都不关心一下司小姐吗?”
“她怎么了?”
不咸不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