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叫水。
她看了一眼杨逍手上的水,空了一只手拿过:“水,张嘴,徐成易。”
大概是意识还在,他还能听到她的话,微微启口放了一条缝隙让她把水送进去。
杨逍见徐成易还有意识,将准备好的药拿出来:“司小姐,还有药,药!”
司琴点了点头,干脆整个人坐在地上,让徐成易靠在自己的身上,另外一只手空出来让杨逍将药摊在自己的手上。
“吃药了,徐成易,你张张嘴。”
他有些清醒,睁开眼睛看着她:“司琴。”
“是我,你先吃药。”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徐成易,印象当中的徐成易几乎能打死一头牛,不过一个半月没见,他却孱弱成这个样子。
他看着她,缓缓地张着嘴,她连忙抬起手,将药送进去,然后又将水递到他嘴边。
徐成易吞咽得有些困难,可是他最终还是吞了下去。
“你——”
“杨逍。”
她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徐成易却突然之间挣开了她,自己扶着那卡座站了起来。
“司琴,该安检了。”
身后传来苏怀宇的声音,她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抱住他。
“杨秘书,徐成易他怎么了?”
杨逍伸手扶住了徐成易,脸上的表情平稳:“没什么,司小姐快去安检吧。徐总前几天应酬太多了,这几天在发烧。”
她点了点头:“你送他去医院吧,这样子,光吃药不行。”
“司小姐别担心,徐总已经答应去医院了。”
司琴松了口气,她知道就徐成易的脾气,只要他不去医院,谁也逼不了他,现在听到他说愿意去一眼,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始终记得,那一天,他说过的话。
司琴,你这么聪明,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她明白,所以,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司琴。”
苏怀宇又开口叫了一声,她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眼苏怀宇:“走吧。”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身后,那一双深黑的眼眸,夹杂着绝望的深情看着她。
苏怀宇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开口。
过了安检,司琴才想起身旁的人:“你还是去贵宾室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那里面全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他点了点头,将机票给她:“那待会儿见。”
她胡乱地点了点头,心里面因为方才的那一幕乱得一塌糊涂。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徐成易的时候,他坐在台下,翘着二郎腿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那样的徐成易和刚才的徐成易联想在一起,她不相信杨逍的说辞。
而她唯一能够证明的办法只有一个——叶敬。
通话连接的时候她拿着手机,可是满手心的汗,她一只手拿不稳,只能将自己的左手也抬了上去,紧紧地托着。
“司琴?”
她不打算叙旧,直接开口:“徐成易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
叶敬的反应比她还要惊讶,司琴抿了抿唇,“我刚才在机场的咖啡厅看到他了,他晕倒了。”
“怎么一回事?严重吗?!去医院了没有?”
这样的反应,她也没什么好套了,只好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忍不住叮嘱:“我要去b市出差半个月,你盯着他点吧。”
叶敬突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司琴,你——算了,你登机吧。”
他欲言又止,只是最后,他还是没有将话问出口。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也不点破,挂了电话,准备登机。
方慧欣伸手抱住了叶敬:“是司琴吗?”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是她。”
她动了动,仰头看着她,有些着急:“她怎么了?”
叶敬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没事,她只是来问我——”
方慧欣滞了滞,抬头埋进了叶敬的怀里面。
没有人说话。
从a市到b市整个航程不过一个多小时,司琴在飞机进入平稳的飞行状态之后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不怎么好的梦。
耳边有人在叫她,她猛然惊醒,对上苏怀宇的双眸。
“做噩梦了?”
她点了点头,五指用力一收,紧紧地嵌进了自己的皮肉中。
广播提醒飞机准备降落,乘客收起小桌板,系好安全带。
她忽略了,苏怀宇出现在自己身旁座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