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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逢时,情无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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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风月场合忙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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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车子即将相撞的那几秒,我从愣神中醒来,疯了般打转方向盘,以一线之差的距离避开了迎面的车子。

我急急地踩下刹车,不怕死地停了下来,想要下车好好地看看,我究竟是得罪了谁!然而,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来不及打开车门,那车子已在急刹车的驱使下急速停下,紧接着就开始倒退、调头,眼看还要再次向我驶来。

我再胆大,遇上了疯子,还是得撤退,收回了搭在门锁上的手,我挂挡、松手刹,一脚把油门踩到了最底端,由着车子载着我似箭般远去。

后视镜里,那辆车子以猎豹的速度朝着我追来,我已经把油门踩到了最低,车速也达到最高,可后方的车子似乎更快,我们之间的距离被他的猛速追逐而拉近。道路两旁的灯光并不明亮,一条到了夜间几乎没有任何车辆行驶的道路,更别提什么监控。我像被猎豹追逐的兔子,在孤独无援中竭尽所能地逃命,起初,我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查看后方的动态,发现他的车速比我快时,我再不敢往回快,明知油门已踩到了最底,却还无意识地给脚下施加力量。

忽然间,“嘭”一阵声响从后方传来,我浑身一震,双手险些因这一记振动从方向盘脱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我不敢回头看,车子往前驶出一小段路,接着又一记爆破似的响声,后方的车子再度与我相撞。并且顶着我的车尾往前开,意图很明显,他想要把我撺到花坛或者从路边的某个缺口处翻身而下。

逃无可逃,我慌了神,知道死死地握住方向盘,至少能在他把我拱翻时反抗着自救一把,便傻愣愣地任由他在后方一会儿撞我车尾,一会儿又推着我前行。

我浑身僵硬,紧绷成了一把拉开到极限的弓,脑海的空白维持了不知道有多久,我才猛然回神,快速地打转方向盘,甩进了另一条车道,眼看前方就有分岔路口,我猛力地踩死油门。

身后的车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闪躲,落后了几秒,又重新加速追上来。

分岔路口的灯光明亮,好似童话故事里的光明之门,穿过它,我就能从极恐的暗黑地狱中逃离,跨进充满阳光的安宁世界,我不记得那时我的大脑是怎么运转的,或许是被逼到绝境为求生的本能反应,还未达到分叉口,我就疯也似的按喇叭。

“笛笛笛——”刺耳的车鸣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与冷清,我坐在车子里,视线中只剩下灯火明亮的路口,四周的一切仿佛被打了马赛克,难以看清,而我则发了疯似地随着车鸣大声呼喊,直到再次“嘭”一声巨响,车子撞上了路口的围栏,我从混沌中缓慢回神。

开门,下车,我站在车边,脑子无比清醒地上前查看车头是否被撞废,身后那辆车是否还在追随,可映入我眼帘的,除了一条空荡荡黑漆漆的大街,什么都没有。刚才发生的追击碰撞好似一场噩梦,清醒了就不复存在,我甚至没有看清车子里坐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车牌是什么。

言语无法描绘我当时的心境,并非简单一个“余悸未散”就能形容的,那是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和知晓被人追杀的恐惧,以及孤身一人面对困境的无力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

我重新回到车上,转动车钥匙,发现还能点燃引擎,又下车费力地打开车盖,查看油箱是否有漏油的迹象,确认不会引发爆炸之后,我钻回车里,往后倒车,重新驶上回家的路。

不,不是回家,而是去见陆弘湛。

不管他会把我当成什么,我都会让他查清,究竟是谁一而再地对我起了杀意?而我之所以找他,是因为我已有九分把握,我会被人追杀,一定是因他而起。

如果我们注定就此别过,他是否应还我一世安宁?<div id="ad_250_left">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车子竟然无法驶入他居住的小区,一开始还以“外来车辆”为借口阻拦我进入,后来发现掩藏不了了,门口保卫直接了当地告诉我,是因为业主已交代过,我这两minicooper再出现,绝不放行。

我未曾想到,陆弘湛对我竟也有如此绝情的一天。于是,我把车子停在路口,挡住了进入的通道,坐在车里给陆弘湛打电话,试了几次,终于反应过来所谓的无法接通不过是把我加入了黑名单,我又拨打屋里的座机。

后面还有回家的车子,不耐烦地按着喇叭,甚至下车要求我让道。但我全都充耳不闻,偏执地给陆弘湛一遍遍打电话。

被困在门口的其他业主恼了,在我车窗旁边一通咒骂,我的置之不理无法让他们宣泄彻底,又转向门卫,责怪他们不放行才带来如此烦恼。

门卫一脸央求地安抚着恼怒的业主,却只字不提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一个叫陆弘湛的业主先生特别要求的。

我看着那几位业主与门卫纠缠争吵,不知为何,就连被车子紧追相撞时都没感到难过的情绪瞬间就涌上心头,?尖一阵阵酸涩袭来。

万般无奈之下,我给昆子打去电话,不信连他都会拒绝。

响过几声,昆子如预期地接听,一开口就问我,“妹子,有什么事儿吗?”

我憋着难过的情绪,说:“你让陆弘湛跟我联系,好吗?”

“那天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老板不会再与你有任何联系。”

“可我现在需要他。”

“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放屁!我怀了他的孩子,你跟我说没有任何关系?!我在他楼下进不去。你让他赶紧跟我联系!”撒泼似地吼了一通,我把扔在车台上,外面争执不休的人们亦随之平复下来,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心烦意乱,顾不得他人的目光,坚定地坐在车里等候陆弘湛的退步。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保卫室接了一个电话,他们终于放我被撞了个残破的minicooper进入小区。

我照旧把车子停入陆弘湛的备用车位,搭乘电梯上楼,我很确定,他在楼上。然而正是因为确定,我才压不住想哭的冲动。

陆弘湛就一个人在家,比起有别人相陪,多少能减轻些会带给我的冲击。

我没有换鞋,径直地走到客厅里,背对他而站,从对面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灯光从头顶倾斜而下,洒落在我头顶与面颊,将我映衬得像一个纸片人儿般羸弱。而陆弘湛就站在我身后大约两三米的位置,他没有走近,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处。

我抿了抿唇,压制着内心深处试图叫嚣而出的狂躁,“我的车被撞坏了。”

陆弘湛的头微微侧了侧,没有出声。

我就接着说:“我送宋裕盛回家之后,有一辆车子追着我,虽然我没看见是什么车什么人,但我可以确定,一定是陈仪岚生日那天,试图在停车场将我撞死的人。”

陆弘湛猛地转头看向我,他终于有了反应。

而我的泪,就在他反应的一瞬间,悄无声息地跌出眼眶,顺着脸庞倏然滑落,“我侥幸地避开了他,他就从后方追上来,一个劲儿地撞我车尾,如果不是到了岔路口,我意外地撞上了围栏,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留着一口气来找你。”

说到这,想要抱着他痛哭宣泄的冲动越来越强烈,我只能紧抿起唇,不再说话,冲动兴许也不那么强烈。

玻璃窗的倒映中,我看见陆弘湛移动步伐,并非向我走来,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三两口,忽而想到了我,问道:“你要来一罐吗?”

刚从死里逃生,我哪儿来的兴致喝酒?然而不管我内心多么咆哮,面对陆弘湛时,我早已习于震惊淡定,没办法在他面前歇斯底里。看他对我的遭遇没有任何兴趣,我收拾好残破的心情,吞下哽咽,默默地对自己说,就当我没来过,随即转身离开。

哪知,路过他的时候,他握住我的胳膊,沉声道:“你等等,我让昆子来送你。”

我挣开他的手,“不必了,我还能独自回去。”说罢,我上前开门。

陆弘湛没有阻拦。

一路上,我都麻木无知,不止心脏被掏空,整个身体都是空的,大脑也空白一片,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穿梭,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不过是我臆想而出。直到安全抵达小公寓,门合上,我靠着门背后缓缓地瘫坐到地上,才回过神,原来我与陆弘湛的情分真的走到了尽头。

七年的感情,说弃就弃,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怎么做到。可对我而言,作为一个女人,似乎难逃因爱而性,因性更爱的魔咒,我割舍不下。

我抱住自己,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就连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等我睁眼时,已到了闹钟响铃的时间。去洗漱时,我才发现,再度出血的掌心拆了包扎的布条,是血肉模糊不忍直视的面貌……它好像在提醒着我,我与陆弘湛之间也横亘着一条无法回首的伤口,这条伤口长在我身上,与陆弘湛无关,他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我有多痛,可我必须忍受。

把伤口包扎好,洗漱完毕,我换上洁净的衣服,准时上班。出发时,我站在穿衣镜前检查着装,与镜面里的自己对视,发现查看不到她的半丝异样,她和往常一样,身着得体的职业装,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红唇惯然地微微扬着,再怎么痛苦再怎么难过,都藏在了心里,从不显露。

这才是蒋婕,多年来,尽管陪伴在一个叫陆弘湛的男人身边,却看透了风花雪月、红尘俗世,她没什么朋友,存了心事也不知对谁说,除了压在心中,将自己投身于忙碌的功利追逐,她不知道要怎么从情感的困境中走出来。

部门里,散了晨会,大家都各忙各的,就我独自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与四周忙碌的画面格格不入,于是我就找了团队里的客户经理聊天谈心,了解他们最近的动态及业绩达成的计划。

那一聊就是一上午,下午同事都外出拜访客户,我闲来无事,到江边散步,才走到atm区就看到裴妡站在树下,正兴高采烈地打着电话,一看她那样,典型的沉浸在爱情里,我就知道,通话的对象必然是腾靖。

待她结束了通话,我主动上前,邀请她沿着江边散步聊天。

在我的计划中,如果真要动手把黄家兴拉下,裴妡就是一步棋,可把计划付诸实践之前,我必须得掌握了裴妡与腾靖的进展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问她:“妡妡,你是不是和滕总发生什么了?”

裴妡的态度是少有的不以为意,语气里透着对我的不尊重,“我和滕总在一起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问了做什么?”

我素来不是个宽宏大量的圣母,有恩必报,有仇也不会忘却,裴妡语气太冲,戳得我不舒服,要不是我早有打算,绝不会让她在我面前造次。

随后我耐心地劝了她几句,好话说尽,然而面对她的咄咄逼问,我竟一时语塞。

她语气依旧很冲地问我:“你明知道我和腾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为什么还一再地鼓励我和他在一起?”

看着她疑惑、愤怒却又夹带着丝丝心痛的眼神,我深藏在心底的良知被唤醒,透过她表面的强硬看到身体里的脆弱,同为女人,我走过她正在走的路,经历过她正在经历的纠结,就在那么一瞬间,我对自己深恶痛绝,觉得自己就是把她从纯真少女变成和我一样的沧桑女人的刽子手。

因此,面对裴妡的拷问,我无言以对。

裴妡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回了部门,留我一人在江边凭栏沉思。

我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具体过程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当我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计划走之后,已经下班回到了家,因为裴妡还有腾靖,至少现在还有,将来也会持续一段时间,甚至可能是一辈子,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细想起来,什么都不曾有过,即使我和陆弘湛有着亲密的关系,却也从不曾对外人展露。

自始至终,我在爱情里,我自以为是的爱情里,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深夜里不能见光的小角色,可有可无,就连彻底失去了,我也不能歇斯底里地宣泄一番。

裴妡,比我幸运得多,至少,腾靖是大张旗?、绞尽脑汁地要得到她,人生短暂,经历过这么轰轰烈烈的一遭,即使落幕时是孤苦一人,回忆起来还能感受到点点馨甜,不是吗?

我给裴妡打去了电话,抱着纯粹聊天的心态,寻思着约她出来喝点东西。

电话接通,我问她:“妡妡,你在哪儿?”

“谈客户。有事儿吗?”她的语气是极其不耐烦的。

我沉压下所有的不悦,担忧她为了主任的位子而走了歧途,若是被腾靖知晓,她就再无保障,“在哪里谈客户?裴妡,你可别为了一个主任的位子,急功近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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