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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台月之狼山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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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堂邑宴乐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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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府上时霍去病已经在前厅等候。霍去病看到舅舅脸色不善,心里也有些打鼓。果不其然,卫青刚一落座便让家人把卫律、蒙贞和卫英都叫了出来跪在一边,也不跟他们说话,自顾自地喝茶,有一搭没一搭跟范衡和张骞聊起天来。

眼见三个孩子跪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渐晚,厨房里开始备饭,香味传到他们的鼻子中,每个人的肚子都是咕咕直叫。卫青也不让他们起来,直接和张骞、范衡和霍去病在前厅吃完,收拾停当后开始在厅里踱步。卫律和蒙贞知道自己惹了滔天大祸,心里面都是十分发虚,根本不敢抬头看卫青,只有卫英懵懵懂懂地跪在那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范衡此刻看到三个孩子都已经跪得身子微微发颤,心下有些不忍,他笑着对卫青说道:“大将军,这三个孩子怕是早已经知错了,不如让他们起来吃点东西,然后由卑职带回去读读书可好?”

卫青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范先生说情,那就饶你们一回。你们起来吧。我今天责罚你们,你们明白是为什么吗?律儿,今天是你先惹的祸,你给我说说吧。”

卫律的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流下来,他哽咽着说道:“义父,我知错了,我不该到处看热闹,口出狂言去招惹是非,我今后一定保证不再犯了。可是可是贞儿和卫英是无辜的,请义父不要责罚他们好吗?” 卫律说完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一颗颗落在了眼前的地上,惊起了地上的尘土。

卫青心里颇为不忍,这孩子良心很好,时刻记着回护小伙伴们,实在是难得。他脸色转为霁和,但仍然严厉地说道:“律儿,你这算是答对了一半,我今天责罚你们,是让你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能因为你们是将军府里的孩子,就可以在外骄扬跋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们可否知道,今天在醉风楼设局赌博的都是些什么人?被你们打伤了的公子是淮南王太子,当今天子的堂弟;设局之人是皇帝的外甥,就连那个斗败了的人也是前丞相、国舅、武安侯田蚡的儿子!这长安城里鱼龙混杂,你们怎么能知道不经意间会得罪哪路神仙?田蚡当年多么风光,可是田家说败就败,这才不过十年光景啊!我今后要你们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出去,一定要牢记温良恭俭让这五个字,莫要跟人争强好胜!”

卫青喝了一口茶,又对着卫英说道:“狗儿你觉得我今天错怪你了吗?前些日子你偷偷带着金虎去斗狗,赢了人家十万钱这事可有?”

卫英吓得浑身发抖说道:“义父,狗儿知错了,请义父责罚!”

卫青正色说道:“只要你们实心实意知错而后改就好,这次既往不咎,如有再犯则家法重惩!”

三个小家伙磕头认错,起身后站在一边等候卫青发落。卫青对卫律说道:“律儿,你在府上时间也够长了,今天你回去跟你爹住几天,七天后再回到我这里读书可好?”

卫青本是一番好意。卫律一直跟张骞关系紧张,连爹都不愿意叫,这三年来几乎天天泡在卫青府中跟蒙贞和卫英呆在一起。之前霍去病经常带着他们读书习武,一年前霍去病开始跟随卫青出征,就剩下范衡在家照看小家伙们了。这些年间卫青也生下了几个虎子,去年因为北征大捷被皇帝一并封了侯—长子卫伉为宜春侯,次子卫不疑为阴安侯,幼子卫登为发干侯,其中卫登还不会走路便位居列侯了。这事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大将军一门荣华富贵无人能比,这当中有羡慕的,有敬佩的,当然也少不了有忌恨的。卫青有了孩子后便以己推人,想方设法要让张骞跟卫律恢复正常的父子关系,因此他想要让卫律多跟亲生父亲在一起生活以培养感情。

谁知卫律压根不领情。他几乎用哀求的口气说道:“义父,我……还是想在这里跟范先生读书……”

卫青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律儿,你当然要回到义父的府上跟范先生读书,我只是让你跟你爹去多呆上几天,再说你家离我这里只有一箭之地,你每天跑上几个来回都行,以后你可以晚上住在你爹那里,白天来找”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卫律的哭声打断了:“义父, 我不要去那里,那不是我家,他不是我爹呜呜呜”

这边张骞已经被卫律的哭闹气炸了肺。自从图雅去世后张骞一直没有婚娶,他跟图雅感情极深,而且是一开始自己并不知道,等到历经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原来是那么的爱着图雅。三年前图雅被乌维害死在朔方,张骞一直咬牙切齿枕戈抱剑以待机会复仇,而平日里趁着五天一次的沐日休假,他都会带着一坛范衡所酿的桂魄菊魂酒前往阳陵图雅墓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跟图雅说些只有他俩才懂的话,跟长眠在九泉的爱妻一起分享这绝世美酒,三年来无论风雨霜雪,从来没间断过。今天听到这个逆子居然声称不是自己的儿子,张骞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恍恍惚惚走上前去,一把将卫律提了起来便往厅外走去。

卫律哭闹得更加厉害,无奈张骞力大毫不放松,卫律只能凭空挣扎,他突然双手抱着张骞的右手放到嘴边狠狠一咬,张骞手上吃疼放开了卫律。卫青定睛看去,只见张骞手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卫青顿时火冒三丈,他起身走到卫律跟前,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卫律的左脸上,登时让他的脸颊高高肿起,连鼻血都顺着流了下来。

卫律仿佛不认识卫青了一般呆呆看着他,任由鲜血流在前襟上。卫青也颇为后悔下手太重,他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试图给卫律擦拭一下鼻血,没想到卫律身子一缩,转身飞奔出了前厅,跑过院子,在门前解下一匹骏马的缰绳飞身上马,转眼间连人带马已经消失在了门外的巷口。

卫律天生便继承了草原上王者的传统—善骑射。他的外公军臣单于就是威震漠北草原的大英雄,这三年学艺下来,虽然卫律读书资质一般,但是马术这一项却已经远超卫青和霍去病。府上诸人眼看他腾云驾雾般夺马而去,心里都知道无论如何是追不上了。

就在卫青和张骞调动府中仆役前往找寻卫律的时候,卫律已经骑着一匹骏马来到了长安城西的章城门。这两年来长安一带情势渐渐好转,夜行宵禁的条律也放宽了些,长安城各门到了亥时方才下钥。现在是酉时初刻,天色已经是薄暮时分,卫律见章城门内侧一个长长的驼队正要出城,于是他便牵着马混了进去,驼队怕是有上百头骆驼,几十匹马,他一个孩子也不显眼,片刻间便顺顺利利地跟着大队人马和货物出了城,混进了渭河的渡船抵达了渭河北岸。卫律回望了一眼被夕阳照得金黄的长安城,策马挥鞭直奔阳陵而去。

阳陵是当今天子的父亲、大行孝景皇帝的埋骨之处。孝景皇帝在世时虽甚为节俭,但是当朝风气讲究厚葬,所以阳陵的封土还是十分庞大,陵墓周长六里有余。三年前皇太后薨逝,跟孝景皇帝合葬于阳陵,皇帝在悲痛之余又将阳陵大为修葺,并在阳陵设卫,由此阳陵宫室禁苑一应俱全。卫律是在母亲下葬时第一次来到阳陵,之后的两年清明他都随着卫青和张骞前来阳陵陪皇帝致祭,然后再来到母亲的墓前也祭扫一番。图雅当年的丧事是皇帝钦定以长公主之礼安葬的,并且赏赐张骞千斤黄金,是以极尽荣华,图雅的墓修得十分气派壮观。

卫律胯下所乘是匹千里良驹,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母亲的墓前。他远远见到暮色中高大的墓碑便已双眼模糊,他翻身下马,扑倒在碑前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一辈子所受的委屈都在母亲这里倾诉。

不知道哭了多久,四周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卫律这才收住了哭声看着母亲的墓碑发愣。他想起来这几年卫青对他的慈爱,范衡对他的谆谆教诲,不由得颇为后悔,不该不听义父的话跟张骞闹。有一阵子张骞对他的关心和爱护也模模糊糊地浮现在心中,但是迅疾就被抛下他们母子的恨意所取代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回去跟张骞一起生活,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妈妈就是被张骞害死的,他永远不能原谅张骞。

卫律又在母亲墓前坐了一会儿,他看着夕阳西下,将终南山头的积雪照成一片金色,雪山逐渐转暗,最后变成了洁白的影子映照在如墨玉般的天幕上。长安城中华灯齐上,城墙上的灯火清晰可见。城里面未央宫石渠阁高耸入云,阁里火光点点,一定是皇帝还在那里勤政。一阵冷风吹来,卫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眼下虽然已经是早春二月,但是夜晚依然寒意料峭,卫律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和惆怅涌上心头,相依为命的母亲已经走了,天下虽大,可哪里才是自己的家呢?

卫律下意识的把手伸入颈中,摸出了图雅临死时握在手中的那块金牌。那是范衡在他出生时送给图雅的礼物,卫律摩挲着这块金牌,上面似乎还带着母亲的体温。他的脑海里清晰无比地映出他和母亲从贺兰山下乌维阵中走出来的场景,他仿佛又听到了划破夜空的凄厉响声,眼前又浮现出母亲被一箭穿胸、鲜血飞溅到雪地上的那一幕。卫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随后感觉到这撕心裂肺的痛苦在他心中慢慢集聚,化作了对乌维的刻骨仇恨,随之这股恨意蔓延到了全身,让他的身体中陡然生出来一股可怕的力量,一时间浑身骨骼竟咔咔作响。

卫律站起身来朝西方的阳陵望了一眼。暮色中的阳陵只剩下一座巨大的影子,而阳陵前面的享殿却依然是灯火通明。卫律这才觉得肚子里咕咕直叫,饿得浑身颤抖。他牵着马朝享殿走去,离享殿百丈开外把马系在了一棵树上,然后猫着腰悄悄走近了享殿。他趁享殿的宿卫不注意时如魅影般溜进了温暖的大殿,他在柱子后面偷眼看几名宫女和太监正在往祭台上摆满祭肉和饼果,忍不住口水直流,等几人摆放停当出殿后,卫律就地一个滚儿钻进了祭台的帷幔下面,在地缝里四处观察了半天,见宿卫们都在殿外当值,殿中只剩下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太监时,他偷偷探出身去,躲在祭台的后面,伸手抓了几张饼和一大块牛肉,躲到祭台下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念叨:“景帝爷爷,太后娘娘,既然我娘在这里给你们陪葬,这祭品也有我娘一份儿,我替我娘吃点,你们大人有大量,可别怪罪我啊!”

顷刻间卫律将饼和肉吃的干干净净,他把油腻腻的手在帷幔上擦干净,满意地打了个嗝。殿中烧了地下火龙,温暖如春。卫律觉得倦意一阵阵袭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躺在祭台下,以帷幔为遮掩呼呼睡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律正睡得香甜时梦中听到一阵喧嚣,接下来是脚步杂沓,一行人已经走了过来。当先一人应该是个太监,扯着公鸭嗓说道:“李先生真是神了,昨天傍晚先生招完魂先帝便显了灵,几个时辰前刚摆上去的祭肉和饼便少了,看来先帝爷来这里用过了,御膳厨做的东西都是先帝和娘娘生前爱吃的,皇上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那李先生声音洪亮清朗地说道:“蔡公公英明,在下曾经游历四海,到了蓬莱仙山后跟仙人安期生喝酒论道,安期生问我想见何人,我说想见李聃老祖,安期生果然念动咒语把老子的魂魄招来,跟我谈论了两个时辰的道经后方才隐去;我又想见秦始皇,安期生又带我飞到了一处地方,只见一个大铁笼子里关着面目狰狞的秦始皇,五条黑龙张牙舞爪盘踞在笼子外看守他的恶魂,端的是十分吓人啊!昨天我奉公公之命给先帝爷招魂,先帝爷声至而人不至,在殿里跟我说想念长乐宫御膳房的牛肉和饼饵,于是便安排御厨做了,看来先帝爷胃口不错,吃了不少啊!”

那李先生这番话把卫律听得毛骨悚然,敢情先帝的鬼魂昨晚来过了殿里,那自己偷吃的事情要是被先帝发现后再托梦给当今皇帝那可是大大不妙。他在心里大声祷告祈求先帝饶命,耳边又听到那蔡公公说道:“李先生实在是法力无边!先帝爷昨晚吃了一大块牛肉,四张葱花鸡蛋虾仁饼,他老人家在世时也没这么好的胃口!老奴天亮了便去禀报馆陶长公主,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李先生有如此神通后,改日在皇上面前给李先生美言几句,那李先生封侯拜将也怕是指日可待了!”说罢他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卫律听到蔡公公说起四张葱花鸡蛋虾仁饼和一大块牛肉,心里顿时疑惑起来,那不是昨晚自己偷吃的那份吗?正疑虑间卫律又听到衣袍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是那李先生将蔡公公拉到了一边,卫律耳中听到李先生对着蔡公公低声说道:“公公请节哀,要是公公见到馆陶长公主,一定要替在下美言几句,这锭金子是在下孝敬公公的,请公公一定笑纳。如果我李少翁有一天能飞黄腾达,一定忘不了蔡公公提携的大恩大德!”

那蔡公公显然是接过了金子,哭声立止,声音中带着笑意低声说道:“李先生太客气了,您的神通广大,老奴自然要原原本本跟长公主禀报,李先生听老奴的消息,怕是过不了几天,您就能见到馆陶长公主了。还有啊,”他将嘴巴凑近李少翁的耳边低声说道:“皇上近日要在宣室殿赐宴,朝中重臣和淮南王太子都会去,皇上诏令馆陶长公主府操持宴会,长公主殿前第一红人董偃亲自下厨做菜,说不准你少翁先生还能在皇上面前露一脸呢!”

那李少翁显然是十分高兴,他压低声音说道:“蔡公公,那我少翁就大恩不言谢了!惟愿和公公一起发财而已!请公公一会儿让人将殿门封上,让四周十丈之内不得有人接近,我再做场法事,看看能不能见到先帝爷!”

蔡公公连声说好便退了出去,卫律只听到殿门吱呀呀关闭的声音。他从帷幕跟地面的缝隙中望出去,只见殿中只剩下李少翁一人,但是他手里却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在殿中四处踱步打量,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卫律从侧面看到李少翁脸上神色狰狞,哪里像是做法事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咚咚直跳。他趁李少翁用剑挑开大殿西南角桌案下的帷幔仔细检视,见下面空无一物后朝大殿东南角走去的当口,悄无声息地钻出案子,如同一只猫一样藏进了刚才李少翁找寻过的案下帷幔之中,一双眼睛通过缝隙紧紧盯着李少翁的一举一动。

李少翁在大殿中各个角落都翻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他回到了祭案前,四下探望无人后还剑入鞘,一手抓了一大块祭肉大吃了起来,他几口吃完牛肉后又抓起一张饼塞进了口中,然后又倒了一大杯酒一口喝干。卫律看到他的举动一下子愣住了,一转念间就明白了,这个李少翁八成是个骗子,骗取守陵太监的信任后冒充术士作法招魂让先帝显灵,又因为之前卫律偷吃了祭品被当值太监发现,还误以为李少翁真的是神通广大。这几年卫律跟着范衡读书知道前朝秦始皇求长生仙药不得,不仅自己暴病身死,还落得天下笑柄的典故,没想到在阳陵享殿里遇到了这么一个货色。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估计义父和范先生都已经要急死了,自己这次离家出走十分冒失,还是赶紧脱身回到府里为妙。

卫律正在思索如何脱身,他听到殿门吱吱呀呀开启的声音,然后是李少翁走了出去,对着外面的宿卫和太监大声说道:“先帝刚才显灵又吃了一些酒肉,然后吩咐在下托话,要让馆陶长公主府上董大人整治一桌席面献祭,先帝说董大人厨艺天下无双,在世时无缘吃到深以为憾,请蔡公公代先帝传话!”

那蔡公公自然是一诺无辞。接下来只听外面人声鼎沸,十几个卫士进来将祭台团团护住面朝外护站好,余下的太监宫女仆役等人纷纷涌进殿来看热闹。卫律趁着店内一阵混乱悄悄从案下钻了出来,偷偷摸出了享殿的大门,趁着众人都涌到大殿观看先帝显灵的机会,在夜色的掩护下从阳陵的山门跑了出去,他在神道尽头的树下骑上自己的骏马,朝着东方已经发白的天际中长安城的影子飞驰而去。

阳陵离长安只有二十多里地,中间仅是隔了个渭河。卫律飞马赶到渭河渡口时天色已经亮了。此时大大小小的渡船已经开始往返于渭河两岸,船头劈开薄冰,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此时身无分文,瞅了个空便混进了一个马队,装作牵马的小僮低头上了渡船。船甫一靠码头他便牵着马往岸上走去,走出十丈开外瞧瞧四下无人注意他便悄悄将马拉出队伍,正要翻身上马朝城门驰去,突然觉得领子后面一紧,人已经被提了起来,耳边听到一个粗重的声音说道:“小胡贼,竟然敢偷大爷的马!”

卫律在半空中不停挣扎,无奈那人甚为高大,卫律手抓脚踢都够不到那人的身子。他只好大声抗辩说道:“小爷才不稀罕你的马,小爷家里有的是千里马,你放我下来,不许血口喷人!”

他这么一踢腾,引得周边准备进城的各色人等都往这边看来。卫律趁机大声哭闹道:“抢劫了!抢劫了!不许以大欺小,呜呜呜”

卫律的哭闹登时便有了效果,一帮人已经围了上来看热闹。抓着卫律的那名汉子见人围上来的越来越多,心下也怯了几分,把卫律放到了地上。卫律一转身见到一个虬须大汉铁塔般站在面前,心下也不禁有些害怕。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位翩翩公子,他一袭白衣胜雪,腰悬短剑,约莫二十上下年纪,个头中等,他朝那大汉一拱手说道:“敢问这位老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这小兄弟偷了你的马,还是你抢了他的马?”

那大汉朝身后的马队一指说道:“这小毛贼刚才从我的马群里牵出来这一匹骏马,在场不少人都可以当个见证。”那大汉身后有几个伙计立刻嚷嚷起来,连声说是。

卫律心里十分生气,一般商队中有多少匹马,是什么货色都能分辨的出来,这大汉八成是看上了自己这匹千里马,摆明了要黑掉的架子。他正要大声争辩,那位公子在一边说话了。

“这位仁兄,这匹马如果是你的,但凭马身上的烙印或者蹄铁的印记便可知晓。敢问这马身上的印记为何?”

那大汉犹豫了一下,恶狠狠地回答道:“大爷的马有的有印记,有的没有,你给大爷滚远一点少管闲事,否则别怪大爷对你的细皮嫩肉不客气!” 他的话刚说完,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哄笑。

但是这位公子的话却提醒了卫律,他在一边大声叫道:“我家的马都是有印记的,在蹄铁上,印的是” 他话还未说完,身子已经被那大汉横着抱了起来,连嘴都被紧紧捂住,两腿只能凭空踢腾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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