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这车厢不就成了多余的，不如等到了小镇上，我们换两匹马吧，这样还快一些。”夜砚提议道。
雪流瑾听了眸光一亮，十分赞成地点头，“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两匹马就不用了，要一匹吧。”
“……小姐，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念头在夜砚心里憋了很久了，从一开始的自我欺骗，到现在的不敢相信，他的心里变化经历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他什么都没有，若是离开了隐卫营和别院，甚至连生活都成问题，小姐千金之躯，养尊处优，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为什么偏偏选中自己？
“夜砚，你喜欢我吗？”她手指把玩他的衣角，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
“……喜欢。”沉默了一会儿，他承认道。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她勾起唇角，软绵绵地拖了个长音。
“小姐长得漂亮，身份高贵，武功高强，聪慧灵敏，我想天下间的男儿没有几个不喜欢的。”包括自己，都被她所倾倒。
“哦，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优点啊。”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我，长相算不上俊美，武功比不上小姐，甚至连大字都不识一个，何德何能入得了小姐的眼？”他语气中隐藏了几分落寞，几分自嘲。
雪流瑾蹙了蹙眉头，直起上半身，命令道：“停车！”
夜砚一惊，下意识拉紧缰绳，停下来，“小姐，怎么了？”
“你看着我！”她强势地掰过他的肩膀，让他的黑眸对上自己的，神色坚定，字句清楚，“我没有那么多理由，喜欢就是喜欢了，我告诉你，我可以有那个耐心等着你适应，但是我绝不会允许你逃避！”
夜砚望进她清澈的凤眸中，久久不语。
“你，可听清楚了？”她落下最后一句话，一手勾住他的腰带，另一只手环上他的脖颈，强势而霸道地从他唇上印下一吻，火热而灼烫的温度，仿佛直接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想，自己是听清楚了的。
她没有向之前那样缠着他，只是在他的唇上狠狠啜了一口便离开，然后又盯着他的眼，“你问完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如果有人赶你走，你怎么办？”
“不走，除了小姐的话，谁的也不听。”他嗓音有些喑哑，带着些磁性。
“如果有人想要杀你呢？”她又问。
“我会好好保护着这条命，直到见到小姐为止。”
雪流瑾心中微微一动，抿了抿唇，另一个问题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那如果有一天，是我想杀你呢？”
夜砚忽然不说话了，她等了一会儿，慢慢瞥开脑袋，暗自恼怒，她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
“小姐，从夜砚跟着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在心中下决定，夜砚的命，是你的，你想要取走，随时都可以。”
这句话，好像一道惊雷，轰隆一声炸响在雪流瑾脑海中，让她的大脑呈现出短暂的空白状态。
为什么？怎么会？！
她想起了在宗祠幻境阵里，那个幻化出来的夜砚临死前说的那句话，竟然与这句不谋而合。
扯了扯嘴角，她伸手又把夜砚的姿势重新扳正，“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夜砚感觉小姐似乎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继续赶路了，他永远也不知道，刚刚他随意说出来的一句话，在她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两人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邻城很近，马车只需要半天，两人在下午到达落日谷的外围，一场突如其来的暗杀打乱了两人的计划。
“谁派你们来的？”夜砚冷眸扫视一周围着他们的黑衣人，残风已经拿在手中，以一个护卫的姿态站在雪流瑾身前。
黑衣人并没有说话，其中一个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其他人立马上前缩小包围圈，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两人紧紧围住。
雪流瑾从夜砚肩上探出一个小脑袋，默默数了数黑衣人的人数，凑在他耳边说，“一共五十个，咱们两个看谁杀得多，怎么样？”
“好。”他侧头弯起唇角。
说干就干，一黑一白两道虚影分两路进发，在黑衣人中穿梭，黑衣人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眨眼间就倒下了好几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有秩序地行动起来。
夜砚看着感觉不对劲，好像对方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突然，他的手臂上被划了一道，拧了拧眉头，开始不动声色地朝雪流瑾靠拢。
“小姐，他们有古怪。”他低声说道。
雪流瑾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显然是发现了怪异，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倒像是在列阵。
呲－－
一把剑从她身前划过，她立马抬剑格挡，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剑消失后，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道伤口。
“小姐，剑上好像涂了药。”夜砚感觉自己受伤的手臂有些发麻，可是伤口处并没有发黑，由此断定，对方涂的并不是毒药。
“不要恋战了，尽快突围！”她冷声道，对方来路不明，又会列这种步若鬼影的阵，剑上还淬了毒，种种迹象都对他们不利，还是尽快突围的好。
“恩，好，一会儿我会想办法从对方的阵中破一道口子，小姐就趁那个机会冲出去。”至于自己，他完全没有想到。
“不行，咱们一起。”雪流瑾不同意。
夜砚拧了拧眉，“小姐先出去，我会想办法的。”
“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大不了一起被困在这里好了。”她撇撇头，不理他。
“……好吧。”他想了想，答应了，心里准备着一会儿如果只来得及出去一个人，就把雪流瑾推出去，身上的麻药好像开始发挥作用了，不快一点两个人谁也逃不掉。
他握紧手里的剑，与雪流瑾背靠着背，各站一方。
剑花绚烂，犹如神助。
夜砚依旧是那个夜砚，残风也依旧是那个残风，有什么东西却不一样了，他立在那里，周身幻化出七道虚影，每个都是不同的凌厉姿态，最后与立在原地的本体合为一体，往前冲去。
无形的剑气强势地从阵中破开一道口子，黑衣人有几个被剑气伤到了，动作有些凝滞，就是这一瞬间，夜砚率先把雪流瑾推出去，雪流瑾回头见到他视死如归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臂，狠狠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