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VIP病房。
林宛乔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看到那位躺在床上生命垂危的女人身上已经接了各种仪器。
陈妈不小心打了个瞌睡，听到有人进来，忙抬了头，看到林宛乔的模样不由地吓了一跳。
林宛乔的头发稍有些凌乱，外套的扣子系错了一颗，身上的衣服还沾着林觉明的血迹，最重要的，她赤着脚，没有穿鞋子。
“林小姐，您这是……”
林宛乔走到白母身边，“陈妈，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夫人说。”
陈妈瞧了躺在病床上的夫人一眼，林宛乔照顾人向来妥帖，再加上夫人很喜欢她，留她一个人再这里倒没有什么不妥。
“好。”陈妈点点头，退了出去。
方才还在昏睡中的白夫人，似乎因为这细微的响动而惊醒，眉心不由地一蹙。
“是我。”林宛乔静静地看着白夫人越来越瘦的脸。
总有人说，看不见的人，听力会更加发达。
白夫人显然辨别出了来的人是林宛乔，嘴角微微拂动，“小宛，你来了。”
“是，我来了，”林宛乔吸了吸鼻子，又补了一句，“妈妈。”
白夫人嘴边的笑容立即僵住，一张憔悴的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表情。
林宛乔原本只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想要看看白夫人的反应，毕竟等她嫁给了白君颂后，也的确该叫白夫人一声妈妈。
但白夫人的反应让林宛乔的心里彻底一凉。
“你……你都知道了？”白夫人颤颤巍巍，有气无力，“是你爸爸告诉你的吗？”
提到父亲，林宛乔竭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他已经没法告诉我了。”
白夫人的关注点好似没有在究竟是不是林觉明告诉林宛乔的这件事情上，她没有听懂林宛乔的言外之意，“有生之年，能听到你叫我一句妈妈，就算是现在死去，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为什么。”林宛乔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却止不住夺宽而出的眼泪。
“小宛，是妈妈对不起你，”白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已经压在我的心里很多年了，当年为了我的家族，我不得不扔下你父亲和你，重新回到白家。还有那场车祸，是我丈夫做的，可你父亲不想白家出事连累到我，所以他站了出来。小宛，你相信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你一定是。”
“你的丈夫……你把白老爷称作你的丈夫，那我爸爸又算是什么？”林宛乔捂住心口，一字一顿地问道。
白夫人的脸上浮起一丝茫然，是啊，林觉明是她的什么人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她当年决定回到白家的那一刻起，她便负了他，从此再也配不上他了，“我误了觉明一辈子。”
林宛乔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接起电话，听到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林小姐，这里警察局，你父亲的案子恐怕不是普通的肇事逃逸，嫌犯我们已经基本锁定，是你父亲多年前肇事逃逸致死的那位被害者的儿子。现在我们正在通缉他，希望您配合我们调查并提供一些关于他的线索。”
林宛乔缓缓放下电话，声音苍白而没有温度，“是，你的确误了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