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乔盯着他黑曜石般的双眼,心底的秘密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沉吟了半晌,终于红着眼眶,“脚很脏。”
白君颂薄唇微抿,没有说话,却沉默着伸手想再将她的脚拿过来。
林宛乔却立即像触电了一样,使劲向后缩了缩,“你不要碰我。”
白君颂微怔,看到林宛乔惨白的小脸上未干的泪痕,不由地蹙眉,只当她实在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才会有如此反应,缓缓站起身来,“好,我不碰你。”
他拨通了琳达的电话,“给林小姐找身干净衣服和保暖的鞋子,送到医院来。”
琳达接到命令,匆匆忙忙赶来了医院,将衣裳和鞋子交给林宛乔。林宛乔才总算换了衣服,穿了鞋子,跟着车去了殡仪馆。
林觉明在这里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前来吊唁的人基本都是林建明的熟人。白家方面的亲戚朋友,白君颂想要通知,林宛乔却没有同意。
林建明险些没有伏在大哥的棺木上,“大哥,本想着你好不容易出来了,我们兄弟二人能够团聚,却不知道,那天见面,会是最后一次。早知道这样,我倒宁可你一辈子不要出来,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个哥哥。”
林宛乔一身肃穆的黑色衣裳,走过去将林建明搀了起来,“叔叔,您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世事难料,就在前一段时间,林建明还性命垂危,以为会走到林觉明前面,没想到一转眼事情就反了过来。
“宛乔,苦命的孩子。”林建明拍了拍林宛乔的手。
哭得最大声的当属商月华,恨不得将嗓子直接哭哑了,“哎哟,大哥,您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可哭过之后,她抹了抹眼睛,又跟刚才判若两人,走到林建明的身边,“建明啊,你也别太伤心了,大哥活着也不开心,死了是一种解脱。”
林建明顿时黑了脸,“住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商月华撇了撇嘴巴,“也不知道宛乔怎么想的,白家家大业大,白先生的朋友也肯定财大气粗吧?不说别的,就是礼钱咱们也能收不少吧?现在可好,不让通知,那边连个来的人都没有!”
“够了!”林宛乔被吵得头疼,“想说出去说,不要在这里吵到我爸爸!”
商月华瞪了林宛乔一眼,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林宛乔走到父亲的棺木旁边,向前来吊唁的亲友一一还礼。
白君颂也站到她旁边,正欲鞠躬,却又突然被林宛乔一把拦住,“你不要行礼。”
男人微微眯眼,“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了,你的父亲就是我的岳父,我算是他半个儿子,就让我陪你一起行礼。”
林宛乔紧紧拉住白君颂的衣袖,“不可以。”
白君颂看着她红肿的双眼里透出的坚定,又垂首在她抓住自己的小手上扫了一眼,“小宛,听话。”
“我不能听你的话,”林宛乔心如刀割,艰难地开口,“因为你和我林家没有半点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男人的眉心骤然一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林宛乔紧紧咬牙,“白君颂,我不能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