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伸手要去拿解药,却被冷青锋用眼神止住,他亲身站起,过去抱拳将解药接过。
苏真没理他,因为他又倒了一碗酒,现在正忙着将酒倒入肚中。
蓝玉不以为意,再抱拳一拜,口中道:“在下所学非道,然则替父报恩,却无他法,唯请诸君恕罪。”
苏真喝完了酒,对着空中,又奔出了一道青烟,被冷青锋冷着脸打散。
“这东西,还有没有?”苏真指着酒坛子,对着蓝玉问道。
他说的当然不是酒,而是蓝玉的那滴香涎。
酒,是普通的酒,店中摆着一排,可加了这毒却就不再普通。
好酒,苏真二十多年来喝过的最好的酒。
蓝玉摇了摇头,这一滴,已经是他数年积累的结果。
苏真可惜的啧了啧嘴:“那你还想下几回毒?”
他叹了一声:“替父报恩,不死不休。”
苏真沉思了片刻,心疼的将那酒倒了两碗。
“请!”他将碗递向了蓝玉。
蓝玉双手捧起碗,一口一口,一滴不剩的的仰头喝下。
“今日之后,是敌非友。”
苏真拱拱手。
蓝玉笑了。友?原来今日他竟当我是朋友。
他熟练的自怀中取出了个钱袋,走向酒店老板。
他的名字,不能乱说,因为玄榜第一十三——五毒公子的名号足以压过许多地榜高人。
相传他曾以一场瘟疫毒死了西南春城的八万九千四百三十二人。
春城如今,已经是一座死城,唯有满地白骨。
他的名声,比魔教帮主的名声还要响亮。
虽不知为何六扇门、锦衣卫没有对他发布通缉,但无疑,他停过的地方,无人敢近。
钱赔了老板,相当买下了酒楼,可钱不够。
老板很硬气的咬定了八百两银子的价格,这竟是位要钱不要命的主。蓝玉窘迫的翻遍了身上,却除药草丹丸之外别无一物。
朋友,有通财之谊。
他将目光看向了苏真,苏真看向了刚醒的刘巧。
……
刘巧晃晃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到手的银子一下又飞了四百多两。
心疼。
苏真躺在马背上,双腿翘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摇晃晃。
冷青锋的伤还没好,但他也强撑着爬到了马背。
牛郜打着旗,还是在乱跑,定安骑在马上不断的喊着他,定适逗着牛大,但牛大还是一脸懒散的样子塌着腰。
定闲、定静和刘巧说说笑笑,定宁跟在净月师太身旁安静的不吵不闹。
队伍缓缓北上,离着大旗盟的驻地燕城越来越近。
一路上,蓝玉都在暗处跟着,他已经下了三次毒。
三次,对于一名用毒高手来说,这是一个太频繁的次数。
但三次毒后,蓝玉已经快要绝望。
一张素饼,他亲眼看见苏真切成了十几块,有毒的那一部分全部被埋进了土里,众人只将无毒的那一部分分食。
众人走后,他将毒饼从土中挖出,上上下下看了又看,满心的疑惑。舔了舔,感受到毒药入体的滋味后连忙服下解药。
被埋掉的,确实都是毒药,可这毒药无色无味,苏真等人如何分辨?
蓝玉不解的摇摇头,心里,却似乎轻松了许多。
他又捡了些落叶枯枝,掏出火折子,吹燃点上了一小堆火,将毒饼尽数扔了进去。
他们难道不知道山猫野狐是会从地里刨食吃的吗?
蓝玉望着晚霞笑着,夕阳照着,一只飞鸟静静落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