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先生伸手去要叫鸡,牛郜却把它藏在身后,离他远了两步。
“鸡腿给我!”
东郭先生退了一步,可牛郜退了两步。
不给。
“你就是他俩的先生,教‘此山是我开’的那个?”苏真躺在马背上睁了一只眼问他。
“‘此山是我开’那是我师兄,打劫就打劫,还作个屁的诗。”东郭先生撇了撇嘴,极为不屑。
“你先生我行不改姓坐不更名,单名一个浪字,小子,听说过没?”
玄榜第七,问心剑东郭浪,儒教传人,江湖之中谁人不晓?
冷青锋的眼热了,却又黯淡下去,看向定安,目光转向柔和,心却更热。
但苏真却没听过:“东郭浪?没听过,干嘛的?”
“教书的!”
苏真看向刘巧,刘巧此刻却表现的和二牛一样老实。
天下之间,有孩童的地方便有儒教之人,谁在小时候没被他们逼着读书,逼着学赚钱的手艺?
谁没挨过他们的戒尺。
刘巧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也怕,只悄悄递给苏真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那眼神,就像苏真中学时出去上网,班主任溜到身后时对面那人给的提醒。
看来这东郭浪还真是个惹不起的角色。
“教书容易吗?老子一年的束脩就这点酒肉,被你们几个家伙糟蹋了个干净!说,打算怎么赔我!”
“请您喝酒?”
“一言为定。”
东郭浪坐直身体,骑着毛驴从苏真面前走过,直奔二牛。
“臭小子,几年不见,字会写几个了!不会不准吃饭!”
儒教传人遍天下,东郭浪最相知的那人便是二牛的先生,是以曾见过二牛一面,教过他们认识几个字,并且与他俩父亲臭味相投,狐朋狗友,拜了把子,认了两人做义子。
边走便做着检验。
二牛会写三个字,分别是“一”、“二”和“三”。
“你俩家伙,真是气煞老夫!”他顶多二十七八岁的年龄,却也敢称老夫,真真不怕闪了舌头。
牛郜委屈的嘟囔了声:“上次您还夸我聪明……”
“那时候你才几岁!”
东郭浪气的吹胡子瞪眼,自袖中滑出了个戒尺。没错,他还留了一小撮胡子,看着很可笑。
“先生说‘三生万物’……会写三够了。”见到戒尺,吓得牛大好似突然开了窍一般,连“三生万物”这么高深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东郭浪更气,喝一声伸手。
二牛乖乖停下,伸出了双手。
啪、啪两声。
“知道错了吗?”
牛大忍着痛,牛郜两眼汪汪。
“知道了。”
“错在哪里?”
“不该狡辩。”
定安在旁看的心疼,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去劝。
“错了要认,挨打立正,明白了吗?”
“明白。”
东郭浪从脏兮兮的袖子中掏出了一个荷叶包着的小小团子,正是那叫鸡的精髓,被他做好后单独拿出,放在了袖中,搂在胸前,温了一路。
打开荷叶,香味四散,钩的冷青锋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液。
更别说牛郜。
他立马就觉得手心不疼了。
小小的团子掰成两半,牛大与牛郜一人半个。
东郭浪见他俩吃的开心,伸手摸了摸他俩的头。
“打,不是目的,有羞耻心,知道什么是对错才是目的。你俩啊,不想学写字没什么,可既然有人教,总要知道父母的名字该怎么去写,几笔几画,何名何姓。不然几代下去,还怎么记得自己祖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