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泛着透亮的暗红，天快黑了。候科的眼光似是平淡的扫了她一眼又似乎没看到她，眉眼淡笑。她心里莫名的一颤继而轻轻的笑了，离这么近，他都看不到了。两年没见，她的改变很大吗？可是她明明一眼就认出他了。脑袋中的想法不息不绝，她后悔爱上侯科了。
滕臻的手上还端着一杯红酒，她另一只得空的手拿起桌上切水果的刀，呼吸急促的看了眼人群的方向。全程注意到她感情变化的只朱烈，他没有挤进那个别人挤破脑袋都要进去的名利圈，快步走过来，急急挡在她面前压住她握刀的手：“你要做什么？”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她狠狠甩开他的手，背对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背影苍凉孤立，她本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却活生生的被他拉入旋涡之间，朱烈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起先认为世界在变，唯滕臻不变。这一刻方知没有谁是不变的，初心那玩意儿说丢就丢了。
“怎么不跟过来？”滕臻笑容舒缓，似乎起先的起伏只是幻觉：“不是怕我杀人么？”
朱烈嗫嚅了声，终是什么也没说。可没想到滕臻要去的是卫生间，他站在门口左右为难：“你方便的时候刀能交给我保管吗？”
“不用刀我方便不了。”她弯身从腰侧大腿部划破长裙，接着用刀从切开的两侧小面积的画圈。许是裙子质量太好，滕臻的力道小牟足了劲儿也没划出一个规则的圆来。接着用手蘸红酒画了两侧圆。
“你用刀沿着画圆。”
朱烈云里雾里：“你知道这个裙子多贵吗？”
“物以稀为贵，而它显然不是。”
朱烈自知理亏，嘿嘿笑了两声：“我没想到唯一的两件居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只能说侯科和我的审美是一样的。”
这话变相的说女伴的裙子是侯科送的。朱烈总是有办法使滕臻心塞，不过他说的八九不离十。可是那又怎么样？
“下刀吧。”她说：“盛华的总经理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耗在卫生间里。”
“说的像是我和你再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儿一样。”
他嘴巴上开着玩笑，每一刀下的极其小心翼翼，终于挖出几个洞来。滕臻将腰间的丝带一抽，蝴蝶放下来放在朱烈手上，腰带在身上比划着，一下又在手上绕着花样儿。
朱烈脸倏地红了：“你这是要玩s——m？”
“你将腰带从洞眼交叉穿出来，就像穿鞋带那样。”裙子撕裂一大块，她不方便蹲下身。
“成！”朱烈半跪在地，认真的穿好了腰带。滕臻将红酒端起浇在蝴蝶上，顿时白蝴蝶变成了白红相间蝶。蝴蝶夹在丝带间，就像丛林中欲展翅的蝶。
对着镜子照了照，她觉得哪里不对。
是裙子的长度！
既然她决心要不一样，就得彻彻底底使它面目全非。
她提起裙角放在洗手台上，拿到从左到右斜向上裁剪出一圈。姣好的双腿露出来，直看得朱烈面红耳赤，滕臻专心的拿刀挑底部，挑出一串流苏，没觉察到他的异样。
好看吗！无疑是好看的。可仔细一看做工又是很糙的。却又在这种糙中糙出了美感。
“如果你愿意从事服装设计，我可以考虑投资。”朱烈真心感慨。
“依你的眼光，我不觉得你能掌握得了服装业。”
“我发誓，也就今天撞衫了。再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朱烈回想了下侯科的女伴，丰—臀肥—乳，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好吧，还是你尴尬点。别走啊！”他急急跟上去：“虽然你改装的很成功，但我还是得申明一下你知道这裙子多贵吗？你这是暴殄天物，毛边边都被你整出来都！”
滕臻顿住脚步。
他急急改口：“改装的连毛边边都自带仙气，佩服佩服。”
“裙子就不还你了。”她道。
回到宴会厅，滕臻自觉挽上朱烈的手，两人的出现又是一阵躁动。
“咱们可是找了好久的朱总，朱总倒好和佳人单独约会了。”一个半秃顶的貌似叫程鑫的胖子开着玩笑，四周应和着微笑声。
“侯总一出场，大家的眼光都被他吸走了，还不许我独自神伤会儿？”他看了眼侯科，状似真神伤：“今个儿趁着人都在，我就想问问大家，侯总…”他扯了扯嘴角，滕臻手肘状似无痕的撞了撞朱烈，他最好知场景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侯科今日心思明显不在线，眼睛盯着那两人礼节性的接触的双手。
“侯总和我谁帅？”朱烈松懈一笑，似乎是无关痛痒的玩笑。
侯科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没有可比性！”
“确实没办法比，各有各的帅法。”她身边的女伴圆着场。
滕臻觉得自己简直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到底为何而来？就为了看这群人演戏吗？看戏人又是戏中人，戏里戏外逃不过戏。
程总又接了一句话，态度恭维：“那蒋小姐更喜欢哪种帅法？”
这不明摆着吗？
蒋小姐抿嘴笑了笑：“我看人时先看能力，再来是相貌。”这话说的圆滑，谁也不得罪。
朱烈压低声音：“我这才想起来，胖奶奶的侄女好像叫什么蒋莹啥来着。胖奶奶隐退之后，陪在侯科打理公司的就是她了。不过主事的还是侯科，蒋某莹只听其声，现在算是见到真人了。”
程总呵呵笑了两声：“确实，两人合力能令c市摇一摇。”恭维的话夸得不动声色。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偏偏上了年纪的人不敢闯了不敢狂了，只求稳。这两年房地产大涨，有人乘胜追击，大赢了一笔。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
程鑫又将话题转到c市的房地产上来，试图套出一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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