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陆风没有
说话，只是一直笑着。
赵中举给夏的感觉就是一个急于求生的贪婪之徒，但他叛变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确认。而且他究竟知道地下党的多少情报？于是夏道：“其实多少钱都不是问题，重点是你的情报值多少钱。你想要一条大黄鱼，可以，那么你就得帮我们把南京地下党的所有头目都抓住。”
说话时，夏仔细观察着赵中举的反应，见他听见这话时有些发愣和迟疑，心中便有了底，赵中举应该并不知道南京地下党核心人物的信息。
此时赵中举却有些心虚，半晌没有说话。
然后赵中举就听见夏说：“这样吧，三十万法币，并且我们保证你安全离开南京，怎么样？”
听见夏这句话，赵中举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谁不知道法币现在一天比一天不值钱。
“现在黄金是管制物品，我也不好弄，照着现在的金价，一根小黄鱼也是三十万法币的价格，也没有亏待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谁知道是不是今天三十万法币能值一条小黄鱼，明天也许就只能买一个鸡蛋了呢？
看着赵中举变换的脸色，夏淡淡说：“之前陆组长也说过了，你是在买你的命，而不是卖情报给我们，而且，我很怀疑你能否给我们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好！”赵中举咬牙答应。
“给他松绑吧。”
夏此刻的心情有些低落，眼前的赵中举一系列的表现，已经让她确定他是真正叛变了。那么，如果尽量减少他带来的损失便是夏目前要做的事情。不过同时，夏心中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借此救出夏叶。
简单处理了一下赵中举的伤之后，两人依旧坐在了这个刑讯室里面。
“我问，你答。”夏说。
赵中举点头。
“你是共党吗？”
“是。”赵中举回答。
夏问：“什么时候加入的？”
“一年前。”
夏问：“你的职务是什么？”
“武装行动队，平时潜伏，有任务的时候就会得到上级的通知。”
夏问：“你的上级都是怎么通知你的？”
“非紧急行动都是往我家门口的信箱送信，我每天早晚各检查一次。”
夏问：“邮差是你们的人？”
“不清楚。”
夏问：“你说你们这个小组互相不认识是吧？”
赵中举摇头说：“都是第一次见面，不认识。”
夏问：“你们都是临时被召集起来的？什么时候？”
“行动前一天，突然接到的上级命令，到指定地点接受任务，第二天就要行动，当时还觉得时间有些赶。”
夏问：“那他们也是共党吗？”
“是。”
夏问：“为什么那么肯定呢？”
赵中举一愣，跟自己一起行动的不是共产党难道还是国民党？于是他说：“我们之间都对了暗号，应该没有错。”
夏
笑了：“那如果我跟你对了暗号没有错，是不是我也是共党了？”
赵中举听了，想想，好像凭暗号确定身份是没有道理，摇头说：“不能这么说，但是我们的暗号都是机密的，不可能有人冒充。”
夏摇头说：“我的意思不是有人冒充，我是问你，你们的暗号只是确定你们这次行动的接头暗号？”
“对。”赵中举越来越不懂夏的意思。
“可是这个暗号并不是用来确定共产党身份的。”
“没错。”
“那么从理论上来说，对上这个暗号的人，虽然参与了你们这次行动，但是却不能确定他是共党，是这样么？”
赵中举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这次行动并不一定所有参与者都是共产党对吧？”夏终于将赵中举引导到了关键的地方。
顺着夏的逻辑，赵中举点了头说：“对。”
陆风听了夏这一串的问话，有些明白了夏的目的，她竟是用这样的方式抹掉了一部分夏叶身上的共党标签。只要夏叶不承认自己的共党身份，那么无法找到证据的他们就没有办法把夏叶当作共党处置，这样一来，夏叶的路便活了。想着自己竟无意间卖了好大一个人情给夏，陆风心头竟有些兴奋，若是夏叶此番真的出去了，以后夏便要承着他的情，他的日子必然会好过许多。
“这份口供记下来，一会儿送到我办公室。”夏说。
“是。”
夏又看向赵中举道：“我想问的问完了，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要提醒你的是，刚才的这些内容，可不值三十万法币。”
赵中举脸色铁青，想了想，咬牙道：“隔壁那个人是不是没招？”
夏微微皱眉，她知道赵中举指的是夏叶，他想说什么？夏答道：“怎么？如果他招了呢？”
赵中举不屑道：“他肯定还没招，否则你们不会这么多时间在我这。”
“你想说什么，说吧。”提到夏叶，夏神色有些冷厉。
“他是我们这个临时行动队的队长，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我给你们提供一条他的线索。”
“噢？”
“我知道他家住哪。”
此话一出，夏和陆风两人都愣住了。
见两人的神情，赵中举以为两人对此感到惊喜，于是脸上微微有些得意道：“你们如果能挖出他，一定就能挖出更上一层的人。”
听见赵中举想要说的情报竟是这个，夏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你们不是互相不知道身份吗？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住址的？”
赵中举嗤笑一声道：“那小子虽然是队长，但明显是个愣头青。那天我们碰头之后，约定好的集合地点就在他家外不远，我亲眼看见他从窗户边跳下来。”
陆风奇怪，插嘴问道：“从窗户里跳出来？没走门？”
赵中举摇摇头道：“没有，他家
住二楼，不走门却从窗户跳，我当时也奇怪，问了两句但是他回答有些敷衍，我就没有追问。”
为什么从窗户跳，自然是因为门被锁住了。夏知道答案，但没有说，她此刻完全放心了，眼前的赵中举其实并不知道更多的关于地下党的情报，南京地下党暂时安全了。
于是夏打断道：“如果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情报的话，我们的交易就到此结束了。”
见夏的态度突然转变，赵中举有些愣神：“你们对他的身份和住址难道不敢兴趣吗？”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夏重复了一遍问道。
赵中举不明所以，但他确实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长期以来他跟组织的关系就相对孤立，因为保密需要，他也从未打探过一起行动的同志的身份，他的上级也一直没有真正现身过，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夏彻底放心，站起来对陆风说：“陆组长，接下来你来接手吧。”
赵中举焦急喊道：“我还没说他的地址呢？！”
夏瞥了他一眼道：“不感兴趣。”
夏叶住的地方就是她家，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夏又看向陆风，似笑非笑地问道：“陆组长对这个地址感兴趣吗？”
看出夏笑容中隐隐的威胁和审视，陆风立刻摇头道：“没兴趣。”
夏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处理吧，我该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