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凤竟然没有追问口供里面的内容，而是转移了话题，这让聂振铎感到意外。
“其他的几个被捕的共党要么不肯招，要么已经扛不住死了。”
“只有袭击薛平川的这几个人招了？”
“是。”
听到这个回答，毛人凤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这就是这一天你干出来的事情？！”
虽然毛人凤发怒了，但聂振铎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看见这么一份口供，不发火才是不正常。
其实要说招，招的只有一个赵中举而已，其他人根本没招，或者只是跟着夏的思路说了一些对夏叶有利的话而已。而赵中举说的那些信息也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共党要袭击车队的情报，我提前一天告诉你了，而你呢？就给我抓回来这么几个人？还什么东西都问不出来！”
聂振铎埋着头，不敢直视毛人凤。
毛人凤深吸一口气，暂时抑制住了心中的火气，问道：“我听说，你手下有人跟这个案子有关联，怎么回事？”
聂振铎心下一紧，回答道：“是行动科副科长夏，她的弟弟夏叶是此次参与袭击薛平川的人之一。”
“袭击薛平川？我记得薛平川当时主动要了夏当警卫吧？”
“是的。”
毛人凤轻笑一声：“
这么巧，这姐弟俩就撞上了？”
聂振铎眉头微皱，感觉毛人凤话里有话，于是默不作声。
毛人凤又指了指桌上的报告：“这是夏写的？她弟弟出了这么大事，你还让她去审，你想干什么？”
聂振铎不可能对毛人凤说他相信夏，于是他道：“正因为是她的弟弟，才让她去审。一来也许夏叶看见自己的姐姐会松口，二来也可以看看夏到底跟此事有没有牵连。”
毛人凤冷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那结果呢？犯人松口了吗？没有！不光没有松口，她审出来的这份口供是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她是要给她弟弟脱罪！”
毛人凤挑明了口供透露出来的含义，聂振铎微微抬头道：“局座，这件事也不是坏事。夏的工作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这一次被袭我没有事先告诉她，而在现场，她毫不犹豫地击杀了试图反击的共党，这可以表明她并没有被她弟弟赤化。虽然夏玩弄的小手段表面上洗脱了夏叶的共党名头，但实际上，我们，还有夏她自己也明白，夏叶绝对是共党。我们要抓的是隐藏起来的共党，既然夏叶已经暴露，我们就算是扫清了一个隐患，他已经被摆到明面上来了，我们随时可以监视着他。所以与其杀了他，不如卖夏一个面子，放了夏叶，反而会使夏更加忠心待您。”
毛人凤心中冷哼，聂振铎说得好听，但全是些表面话，看不到任何实际的利益。不过，放夏叶的利弊早在毛人凤心中陈列清楚，他早已做出决定，夏叶必须放，他有他必须放的理由。
毛人凤挥挥手道：“行了，按你说的做吧。”
聂振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应道：“是，多谢局座。”
“还有，事先得到共党要袭击车队情报的事情，依旧对她保密，明白？”
“是，明白。”
聂振铎不明白。
走出局长办公室，聂振铎虽然松了口气，却依旧满腹疑惑。明明上一秒还气愤至极，为什么下一秒毛人凤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释放夏叶的请求？他绝不相信自己说的那番话能够说服毛人凤，宁杀错不放过，历来是毛人凤的行事准则，虽然他比起之前的戴笠要优柔寡断了一些，但依旧在保密局的人心中是一座大山。聂振铎猜测，毛人凤愿意释放夏叶，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另一个聂振铎不明白的事情是，为什么他们提前得知共党要袭击车队这个情报的事情要对夏保密。事前保密他能够理解，但是这个案子已经快完了，事情已经过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保密？
聂振铎又想到，毛人凤似乎对于四组来袭的共党中夏叶恰巧袭击了夏所在那支车队这件事有些在意。这么一说，聂振铎也产生了一些想法，这真的是巧合吗？是夏与夏叶之间真的存在着另外的
某种他不愿看到的联系，还是共党那边有人想用两人之间的姐弟关系做文章？
不过，无论如何，毛人凤肯答应按照口供脱掉夏叶的共党嫌疑，夏叶算是暂时保下来了。只是，脱掉共党嫌疑并不代表夏叶就安全了，因为他袭击的是国防部高级将领的车队，袭击的是那一位脾气出了名火爆的军官，薛平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