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不相识……”秦衍收回了目光，垂眸似有泪花打转，语气里带着笑，又含了几分嘲弄，终是拱手拜道，“我与姑娘，确是素不相识，是在下失礼了。”
“公子，她……”身后的赵襄哪里会不识得宁素心，他瞧着这曲小六明明就与宁素心一般模样，开口欲言，却为秦衍拦下了，“阿赵，是我认错了，你瞧，这位曲姑娘，眼角多了一滴朱砂痣。”
右眼角颤巍巍欲滴的血泪，果真是要落下了一般。
宁素心没有这颗泪痣，曲小六有。那是在陆府养伤时，请魏大夫为其点的朱砂。朱砂滴入肌肤时，刺痛钻心，她咬着牙，没有落一滴泪。
“曲姑娘当真不是三公子那位故人？”燕骈瞧了曲小六一眼，又看向秦衍，不禁好奇道。
秦衍瞧着曲小六，终是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眸。陆玄羽露出尖尖小虎牙，眸眼如星子，笑道：“合着，你们是来我陆府认亲来了。”
“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是这句诗，引我误以为曲姑娘是我那位久别故人。”秦衍忽而展开了手中折扇，扇面上绘着一丛墨兰清幽，口中轻吟起了那首诗来。
曲小六听着这熟悉诗句，抬眼瞧着那折无比熟悉的墨兰扇，犹有几分动容，脸色发白。这时，应无恙忽将大白猫塞给了曲小六，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瞥了陆玄羽一眼，开口接着吟道：“不就是太白之诗，我们也会呀，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虽照阳春晖，复悲高秋月。”
“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陆玄羽立即接道，满眼是笑，“这首诗，我九岁就会背了。秦三公子因了句诗，就登门来寻人家姑娘，未免也太唐突了。”
曲小六怀里抱着沉甸甸的大白猫，心头却莫名一轻，暗暗松了口气。秦衍脸色微微发白，静静瞧着曲小六那张熟悉的面容，不曾想再见时，已是相逢如陌。
“陆公子这说的就不对了，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曲姑娘瞧见这折扇子，随口便吟出了三公子所好诗句，足见真知己。”燕骈笑吟吟道，似乎待秦衍与曲小六之事颇为热忱。
“我还未说你呢。”陆玄羽别过头见顾庸已退下，这才坐下，一本正经道，“你一个男子，有事没事就登门来寻我六姐姐，她一个姑娘家，你不知道要避嫌呀？”
“避嫌？”燕骈不明所以地瞧了眼旁边的浣湘，浣湘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似乎只有燕骈自个儿不知其中要紧。心中一阵懊恼，面上只得赔着笑，朝曲小六拱手道，“下回我一定注意，六姑娘，失礼了。”
“今日可真热闹，大娘我呀，已将燕公子带来的酒菜热好了，我见人多，又私下做主，添了几个小菜，煮了一锅薏苡粥，快这边请！”顾大娘一进门，见满堂的少年公子，几时这般热闹过，脸上笑开了花儿，引着一行人往花厅走去，别过头瞧见曲小六抱着一只大白猫，惊诧道，“哟，六姑娘这是打哪儿抱来一只狸奴呀？”
“这是应掌……长公子养的……”曲小六抱着大白猫，抬头瞧向应无恙，正觉她一姑娘替一男子抱猫，似有不妥，不知如何作解。
应无恙回头冲顾大娘笑了笑，顾大娘又瞧了瞧旁边的秦衍，不禁小声在曲小六耳边道：“这几位公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