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后,白若兮连忙转到床边,捂住了她的嘴:“昭茹,你是病了,才说着胡话呢!以后可别说这种胡话。万一圣上追查下来,查出来是作假的话,那是满门抄斩的罪名。我进宫是下过了圣旨的,万万不能违背了旨意。”
“可是……”白昭茹还要说话,但白若兮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温柔:“没有可是了。你别胡思乱想,又出些鬼主意。好生歇着,虽然不是冬天,但水也阴凉着呢,你安心休养,千万不要落下病根。”
白昭茹叹了一声气,千回百转的,似有万千愁结,却逗笑了白若兮:“你这小大人。”
“姐妹俩在说着些什么呢?”白夫人推门进来,对白若兮笑道,“厨房送晚餐上来了,你去用吧,今日的烤鸭,皮儿烤得香着。”
白昭茹一听,也嚷嚷着要吃烤鸭,白夫人摇了摇头,“大夫说你要吃些清淡的,烤鸭大油,等过了几日后,你再吃罢。”
可白昭茹的馋虫儿被勾起来了,一定要吃到才肯罢休,白夫人撇不过她,只能让丫鬟拿一个烧鸭腿来,把皮儿去掉,再将那鸭肉撕成细条,拌在粥里,让她过过嘴瘾。
大夫人面前的烧鸭却是一点儿也没动过,只吃了些红油素肚丝,便搁下了牙箸,手撑着额门,支在桌上,唉声叹气好一会。
她是看着这七八个菜,每一个都色香味俱全,精致得很,便由此想到在祠堂里面的苏若嫣,不知道她那里吃得可好?
“真哥儿呢,叫白月抱了过来,该吃饭了。”大夫人平时一般都是和苏若嫣一起吃饭,苏真便让丫鬟拿着食盒过去,在他的房间喂了。但苏若嫣被罚在了祠堂,一个人吃饭她不大习惯,便想起真哥儿来了。
真哥儿已经是四岁的娃儿,还要丫鬟明月抱着,平常吃得多,长得也高,差不多三尺多快到四尺了,像条大虫儿挂在明月身上。
抱了过来后,也不会叫人,一脸呆相地望着大夫人,大夫人伸手去碰他,他还拧过脸去躲开了,直往明月的怀里钻去。
大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是花太多时间在苏若嫣身上了,现在连真哥儿也不认她,只认丫鬟了。
她还来不及伤心,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既然让流霜接过了真哥儿,让明月去扫院子去,这院子原本就是扫过的了,即便再扫,也扫不出个落叶纸屑来,而且现在已经天黑了,又没有月光,地上什么也看不清。
明月一个二等丫鬟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做着洒扫的活儿,委屈得流了泪水,但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真哥儿一离了明月,便哭了起来,声音比谁都大,哭得肝肠寸断的,走过的人都觉得揪心。
“赶紧的,拿真哥儿的玩具过来。”大夫人听不得这声音,走到里屋去,那些婆子把那玉雕的小猫小狗全部拿来了,还有婆子摇着拨浪鼓,咚咚地逗着他,他还是哭,有一个婆子拿了小牙箸挑了一圈麦芽糖,递到他口中,他才渐渐止住了声音。
听到外面安静下来,大夫人又出来了,让丫鬟拿来高凳子,真哥儿坐在上头,大夫人给真哥儿的碗里挟了一块烤鸭肉,真哥儿盯着那块肥鸭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奶声奶气地说,“我要明月喂我!”
大夫人一听,面容刹间变成青灰色,对着那一群婆子丫鬟摔了牙箸,厉声道,“你们平时是怎么教真哥儿规矩的,怎么四岁了都不会自己吃饭呢!”
那些个婆子没吭声,从小喂到大的,大夫人也没管着,便没人教他这规矩,怎么容易就怎么来了。
“真哥儿乖,你现在长大个了,要自己吃饭。”大夫人压下胸膛的怒气,放柔了声音对真哥儿说道。
话音未落,真哥儿又放声大哭,哭得胸膛一抖一抖的,好像快要透不过起来,大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烦恼,这样下去,别说吃饭,就是睡觉也不肯安宁。于是叫人唤了明月过来。
明月一来,他就止住了泪水。明月喂他什么,他便吃什么,就是咬着了姜丝,也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