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愣住了。
这是她打从现身后所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和先前连讥带讽的冷笑不同,她说话时居然透着天然的娇憨的味道,吐字脆生生的,声音清凌凌的,如黄莺出谷,泉水叮咚,并非是女人惯有的风情或沧桑,听着竟是比身边的小娘子还要幼嫩。
等等?
刚刚只顾着发愣,竟忘了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哦……
好像……
是说他俩只有嘴能硬得起来了?
这、这是人……不,这是鬼该说的话吗?
世间怎会有如此缺德、如此不知廉耻的女鬼?
“呵!”
仿佛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她再度冷笑起来,“我是很缺德,没错。但你们错了,我自小就知道廉耻二字是怎么写的。另外,我不是鬼。”
就她那鬼气森森的样,也有脸说自己不是鬼?
他们麻木的对视了一眼,选择沉默。
“不过,船上的确有鬼。”
她忽然莫名其妙的改了口。
“但我猜,你们应该是不怕鬼的。”
停顿了半晌,她方才慢条斯理的补充道:“不然,你们就不会把她搂得死紧了。”
“而且,‘她’还是个男的。”
铅云低垂。
天彻底黑了下来。
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死气沉沉。
无边的夜色如同一只骤然苏醒的饕餮,将冰冷的月光吞噬一空。
船舱内。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可能?”
须臾,其中一人回了神,本能的低下头去,向死死扒在他身上的小娘子确认道:“小娘子,你说是不……是……啊!”
他突然惨叫。
只见怀里的人红润的脸色霎那间转为青灰,两条长长的柳叶眉就像是僵死的蚕,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疤痕样的细缝,隐有黑红的污血从里头溢出。
那张惯于撒娇卖乖的红嘟嘟的嘴儿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大张着的窟窿,里头是两排尖利的牙齿,牙缝里卡着黑糊糊的淤泥,正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刚滴到胸口,那一片丰腴的肌肤立刻就起了变化。原来是一大团互相缠绕的水草被恰到好处的塞进襦裙里,才有了让他俩干渴难耐的曲线。一身尚算白皙的肌肤则吹了气似的鼓胀起来,将最外层的皮子撑得几近透明,似是马上就要爆开,内里的经络和血肉清晰可见,显然是让江水泡久了,闻着就腥臭扑鼻,中人欲呕。
“死鬼,你看大爷美不美啊?”
现出原形后,‘她’也就不装腔作势了,一把摸上男子的脸,粗声粗气道:“一定是美得很喽!你不是说本大爷若是粗鄙的蒲柳,那世上就没有绝色的佳人了吗?哈哈哈!”
许是抚摸的力道太大了,一不小心,他手上的肉皮便脱落了,摇摇欲坠的粘在了男子的脸上,黏糊糊的触感,和他扮女相时那甜腻腻的声线相得益彰。
“我跟你们说呀,有些行情差的小倌在外面是特别会玩的,从头到脚都打扮成娇滴滴的女人模样,专门去钓眼瘸的傻鱼,把人骗进暗巷,哄得脱光了衣服便立马翻脸,恶狠狠的敲一回竹杠。要是不肯给钱,那人就得光着腚滚蛋,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大丑。”
在这等要命的关头,男子竟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某个相好的暗娼跟他提过的一桩稀罕事,他当时觉得很膈应,却不怎么信服:不过是细皮嫩肉的娘娘腔,比妓女还不如的下贱玩意儿,哪有本事骑在男人的头上撒野?
“你问他为何不反抗?为何那般没用,连卖屁股的小倌都打不过?嘻嘻,人小倌下面衣掏出来说不定比他还粗呢,他要是不识相,后头的贞操恐怕就不保喽!还有啊,别人一般是带了帮手的,如果他想作死,就会有一伙五大三粗的汉子从巷子的那头一拥而出,嘿嘿嘿,再从他的后庭一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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