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尚未听到梁燕娘的心声。
那是将死之人或已死之人才有的声音。
但她已将梁燕娘视为一滩死物。
“两年多了,不知你花着我弟弟的钱财过得可还舒坦?”
她从战利品里随意的拈起一支金珠连缀八瓣宝相花的花钗,轻声问道。
金珠颗粒圆润,分量十足,每一片花瓣的雕工精细至极,脉络和花蕊皆清晰可见,断不是昔日的狱卒之女梁燕娘能随随便便买得起的好东西,如今却只是对方随意的消遣罢了,无需伤筋动骨,只消躺平了就能到手。
“这……”
梁燕娘一脸茫然。
并非是故意装无辜,而是自个儿战绩惊人,榨干过太多男子的油水,一时半会儿竟反应不过来她的弟弟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
而她的弟弟,是人……还是鬼?
梁燕娘忍不住抖了一下。
周围的人看向裴舒的目光则愈发冷淡了。估摸着是她家中的幼弟看上了这位娘子,在人家身上花了点儿钱,结果她就肉疼了,亟不可待的找人家讨还。
真是有辱斯文!
有自视清高的人已经不屑的扭转头,生怕自己多看上她一眼,境界就会被玷污了。
“这位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有了众人一边倒的支持,梁燕娘心下惧意稍退,迅速钻进了阳刚之气十足的男人堆里寻求庇护,顺便娇滴滴的问道。
虽则裴舒比她年纪小,但她选择性忽略了这点,似乎叫声姐姐,就能让自己娇嫩几分。
“你眼瞎了么?我不记得自己有你这样丑的妹妹。”
裴舒没有在意她暗中较劲的心思,只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冷淡以对。
场间仍旧安静无声。
没有人能如梁燕娘的愿帮着出声反驳。
毕竟事实就明晃晃的摆在眼前——无论裴舒有多么粗俗不堪,但美人终究是美人,且是美到无法否认的那种。梁燕娘就算再楚楚可怜,再无辜柔弱,相貌终是不及她三分。
“这就未必了。”
先前跟梁燕娘细说闲话的小娘子蹦了起来,“听闻你亲娘流落在外数年,弄不好真给你添了个妹妹呢。”
语毕,她满怀期待的等着裴舒失态发癫,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个大丑。
“切!”
姜仲文一个眼神也不想给她,更不想告诉她这种烂招已经是韦皋在邸舍玩过了的,分明没落到半分好处。
“是吗?那我倒要仔细看看了。”
岂料裴舒好像当了真,脚步坚定的走向了梁燕娘所藏身的男人堆里。
“自投罗网!”
旁观的兴安郡主不禁在心内暗笑,觉得好戏要开场了。
但不知这些男子是怎么想的,大好的机会,居然没一个人在她身上占便宜,而是规规矩矩的让出一条道,任她从容走进。
她的目光落到了梁燕娘的身上。
梁燕娘惊得几乎要叫出来,但周围静悄悄的,男子们都诡异的沉默下来,她顿时被这气氛吓得不敢出声。
“半点也不似我家中之人。”
裴舒认真的看了她好一阵子,面露失望,转身就走。
梁燕娘悬着的一颗心落回了腔子里,直觉自己逃过了一劫。
“你眼瞎了吗?我看明明像得很。”
那个挑事的小娘子叫嚣起来。
“真的?”
裴舒又折返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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