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女士慢悠悠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微笑着回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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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惊奇地发现，谈女士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刚才插曲的影响，依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不关注服务员是不是受到了伤害。她内心甚至还有一丝被叨扰的不悦。她不关注无关的人。
谈女士用问询的目光看着米勒，还在等待他刚才没有说完的句子。
米勒整理好情绪，继续刚才的话题，“律师的建议是什么呢？”
“他建议林晓多去陪陪老林，争取遗嘱上的优势。如果分配结果不理想，再通过法律手段搏一把。”
“很中肯。您能接受的底线是什么呢？”
“起码一半。我知道，谈判很贵，不会谈判更贵。所以，我需要你帮帮阿姨和晓晓，小米。”谈女士握住米勒的手。
“您知道这很难。”米勒的手被摁住了，但他还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商业咨询的本质不是商业，是咨询。商业是为了取悦，咨询是为了改变。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很难被改变。
优势谈判或者劣势谈判，在米勒看来都是悖论。如果拥有绝对优势，其实就不用谈判，直接强加于人就好了。最终达成目标的原因是原本就有的优势，而不是所用的谈判技巧。
“谈女士，如果当初就知道，你们会在30年后分开，你还会选择这段感情吗？”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早知道如此，我可能会为自己和晓晓多争取点。”她叹了口气。
就是这口气，让米勒感到刺骨地寒冷。
最怕机关算尽，还说真情可贵。人生中没有什么是应该被惧怕的，它们都应该被理解。但是，有种恐惧是无法被理解的，那就是把别人和自己，当成纯粹的工具。30年的时间，谈女士表达的既不是幸福也不是错付，而是目的没有达成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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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帮我们呢？”谈女士的遗憾并没有持续多久时间，立刻又恢复了斗志。
谈女士以为30年的苦心孤诣能换来金钱、圈层、安全感，大概率只是镜水月，黄粱一梦。
“谈女士，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米勒端起咖啡杯，避开她的眼神。“我和律师的建议也差不多：多陪陪林先生，相信他和法律会给你们母子妥善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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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北方保险年报发布的日子。
由于前期何方在专访中的铺垫，财经媒体在拿到北方的年报时，都在关注债务风险的问题，拿着放大镜看权益投资中股票的占比，同比去年竟提升了差不多15个百分点。
对比其他保险上市公司，不仅激进而且愚蠢。不单是股票本身波动风险大，还因为当前股市低迷，导致整个北方保险的投资资产严重缩水，财产负债表很不好看。
尽管完全不会影响北方保险的赔付能力，即便破产，只要能正常宣告破产，就说明保单赔付的问题已经解决。不过，又有谁愿意去找有债务风险的保险公司服务呢？
媒体倒是从来不怕事大的，事越大，都不是他自己的事，反而可以贩卖的关注和焦虑越多，收益也越多。
“最近北方的公关部很忙吧，电话是不是都打爆了？”米勒问何方。
“何止公关部的电话，我自己的电话也没停过。”不过，何方听上去一点都不烦恼。
“大众是金鱼的记忆，媒体的热点也是永不停歇的。趁着最近北方的股票也受到了明显的影响，你该收网了。”米勒提醒。
“不急，我还有料没放呢。”
米勒发觉何方在电话那头的笑声带着刺，让他脊背发凉。
是非曲直总是会有情感的烙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