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和光不同尘
酒店离市区不远，不到20公里，开车半小时就到了，栖身于白鹿台塬之上，建筑和环境融为一体。景观辽阔，远眺是层峦叠嶂的秦岭山脉，近观晓雾炊烟，晚上还可以俯瞰西安的夜色。
豪斯订了3间套房，每间都有私密的庭院。房间是米勒喜欢的侘寂风，舒缓安静，适合思绪小憩。
饭后，三人坐在露台，手里各拿着一瓶啤酒，看着太阳一边落下，一边变换着颜色，直到撒下最后的金光。慢慢地，天地尽头的红光也消失了，只能看见一束光射向天空。这可能是告别的信号。最终，太阳也看不见了影子，天色就这样黑了下来，夜色开始亮了起来。
豪斯拿了一瓶红酒和香薰蜡烛出来，“换点别的，红酒比较适合聊天，刚才太闷了。”
——
在月光下，三人举着红酒杯，凝视着满铺的夜色。
“大米，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丧啊？”豪斯率先发问。
“有吗？”米勒讪讪地笑了。
“有吗？”豪斯看着michelle。
“米勒，最近你确实有些不对劲。”michelle也同意。
“可能是之前豪斯接了太多家庭纠纷的案子，让我对人与人的关系，失去了信心吧。”米勒不想说何方的事情。
“我的错？”豪斯瞠目而视。
米勒没有回答，喝了一口红酒。
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米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俩坚持要做独立咨询公司呀？加入豪斯集团多好，压力也不用这么大。”豪斯以为米勒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如果加入了豪斯集团，现在我们这就是团建。”michelle忍不住笑了。
“为了自由。”米勒看着豪斯。
“自由？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对我而言，自由不是随心所欲，是自我主宰。”米勒很认真地回答，“以前在咨询公司，我曾以为自己是风，后来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草。风往哪边吹，草就往哪边倒。我没有立场，我只能接受被指派的案子。”
“大米，你知道有个梵文单词anekantavada吗？”豪斯问。
“真理的多面性，耆那主义的基本原则之一，它鼓励人们接受相对主义和多元主义。根据这一学说，真理和现实从不同的角度被认为是不同的，没有一个单一的观点是完全的真理。”米勒顺道纠正了豪斯的发音。
michelle强忍住笑。
“靠，好不容易背了个单词。”豪斯忍不住说了句脏话，“既然都知道，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你一直都说，谈判就不只是个切蛋糕的过程，还是个做蛋糕的过程。说到底，做好蛋糕还是要切，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吗？”
michelle接着说，“张爱玲不都说过吗，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那么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在他们的宇宙里，自己是完美的。”
“对啊，大米，你是最好的谈判专家，你是天才。就像绝对音准，超能力光靠努力是无法达到的！”豪斯摆出超人的造型。
米勒举过酒杯，“谢谢你们。”
干杯的声音像杯子碎掉。所幸，破裂只是过去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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