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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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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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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的十月一日;在远近交替的鸡鸣声中,晨光透过山林照向村落;挨家挨户的大门陆续打开,乡里乡亲互相问早。所有人都为国庆节的到来怀揣喜悦,因为这是他们除了过年少有的一天假期;以至于有些人早在前一天就有了国庆该做什么的打算。有的准备带上一家老小去看镇上的国庆欢庆会;有的会上门拜访一下许久未见岳父岳母;有的则是四个四个凑上一桌打起牌来。别看村子不大;真要一下子热闹起来,也是人声鼎沸。

当然在这么热闹的气氛下,我家自然也不为例外;或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不单是因为国庆节;还有父母筹划已久的饭店也选好这天开张,一个说是蹭蹭喜气;还有一个是近期只有今天大部分亲朋好友才有时间聚聚。随着阳光的愈烈;来访的亲朋好友也不间断的增涨。母亲负责迎宾,父亲则抱着一大捆足以挡着他上半身的鞭炮;跟着后面叔叔手中的两箱烟花。虽有新店开张鞭炮烟花齐放图个开业大吉的说法。可也有另外一层意思;记得在我年幼时母亲跟我说过,父亲打小就很喜欢烟花和鞭炮;因而在他小时候听说哪里办个喜事要放烟花或鞭炮,就算离着村子比较远;也会拉着奶奶跑去看看。一直到我记事起他都没有改变过,就算家里在怎么穷;过年那会儿也要端着几箱烟花几柄鞭炮回来。嘿!不为什么就为了儿时的梦想。

鞭炮在店门口的石子黄泥路上有如蛇头吃蛇尾一样盘开;巨大的一圈椭圆,所以讲这是梦想加剧的作用。烟花也拿出一箱打开了包装盒拉出引线;剩下一盒留着晚上准备散席的时候放,既漂亮也能让大家有个回家落个满足。一切准备工作到位下;父亲和叔叔并未急着点燃引线,时不时张望着一个方向。在我们农村有个说法,烟花鞭炮这种烘托气氛的东西;一般都需等到头等贵宾临门时才会放的。即表明了尊重也提醒所有人要准备七八个拼一桌准备上菜了。不知多少时;在父亲略微带有抱怨的喃喃自语中,终于有一小伙看上去比较年长的人有说有笑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友倪;来嘞!烟花点着来。”父亲朝着等的有些失神的叔叔大喊,自己手上也没闲着。

在烟花和鞭炮互相加持的响声中;不论是年长贵宾还是在饭店里里外外的人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抓去了目光。小孩们手舞足蹈同爆炸声一同咆哮;稍微年长一些的孩童双手护着耳朵缩在后面观望。漫长的一阵洪烈声停止后;长辈们迈着小而结实的步伐终于来到饭店门前,父亲和母亲笑眯眯的迎上去打趣着:“伯(读bai)!腉(读nai)!舅舅!小姨!你们好算来了;我和松亮讲着要包三轮去接你们嘞。”这是母亲家中对自己父母不同于他家的称呼;从我记事起,周围的乡亲也都用方言喊“爹”和“妈”的;只有母亲家里会喊父母“伯”和“腉”。讲其原因,我究竟是不知道。周围一众人笑呵的。“不要紧等的,你们先吃酒;我们几个老的路上敲敲天。”别看我外公身子骨显得有些瘦弱;他的声音却显得底气十足。

将几个重要的贵宾请上主桌;父亲从亲戚中找来几个酒性好的推搡着上去陪酒,这几个老辈可都是狠角色变着花的给你灌酒。哎~你还不能不接。宴会由嘈杂的环境中进行的有条不紊。父母在把余下的一些琐事安排完之后也上了主桌去陪客;一上来屁股还没坐热,旁边的舅舅就发话了:“来的那么晚,我们度量都去了一半了。你们俩夫妻要罚酒,滚龙灯的来罚。”“滚龙灯”是我们这宴会上常有的玩法,晚辈拿着酒用调羹一勺一勺的打着转向桌上的长辈敬酒;第一个一勺;第二个两勺;第三个四勺,依这样推下去。这时候要是酒性不好的话,一圈下来就很难站的稳身子了。可我母亲却偏偏就是嗜酒如命,平常喝酒也都是论满碗倒着喝。父亲虽然不像母亲这么好酒;但论起持久战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既然长辈发话;做小的就含糊的笑着照做。就这围着桌子转了一轮下来;母亲像是如履平地,就像举着勺子喝白开水似的;父亲除了偶尔掺着几粒花生米去去烧喉感,也没有在多的问题。不知是被母亲的酒性所震惊;还是想要俩夫妻今天必须来个不醉不归。没要他们做回原位就听到隔壁桌的妇女起出哄来:“这边这边还要滚一圈;还有厂长和村主任没敬。”听着有人做出头鸟;其他人也赶着围着声附和起来。陶瓷厂的厂长是父亲之前岗位的顶头上司;对父亲来说虽算不上好也谈不上差,村主任平时忙里忙外各家各户的大事小事也都帮过不少。虽然他们嘴上笑嘻嘻的不说话;可个顶个都是爱面子的人。既然今天给了面子来捧场;那肯定是少不了陪酒的。一来二去下来父亲和母亲把在场的六桌全部滚完了龙灯;父亲吃花生米的次数愈是频繁,脸也愈红。母亲硬是楞楞的干吃酒;实在烧口就喝些菜汤,也不见吃菜。在如今听到母亲告诉我这些;我就暗想要上我当时在场,肯定要去抢碗让她少吃些;可现在的我也还是拦不住她往杯子里倒酒。

酒足饭饱已是傍晚;亲友也打着招呼准备离开。父亲招呼叔叔点着烟花;硬留下所有人看完烟花在走。烟火扑向星辰;斑斓着天空。伴随一阵阵响彻天际的爆竹声,照亮人影错落着回家的身影;因为明天就要赶早上班,多数人也没真看完烟花。况且也不是人人都和父亲一样。待到辞去最后一批亲友时;已是由外公来送了。母亲虽说酒性好,这时也倒在凳子上酣然大睡了。父亲顶着个关公脸迷迷糊糊的将母亲抱上了里屋的床上;外面只留下外公外婆和几个姨来打扫收尾。也不知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松亮!外面都打扫清光嘞!钥匙给你放在钱柜的抽屉里;门我走之前会给你带好。”大姨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听上去却很清晰。“哦~麻烦你嘞,禾娇姐!你和姐夫回去路上注意哦。”父亲半睡半醒的呢喃道。随着门外轻轻的答复;周围渐渐的也安静下来,本来睡意渐浓的父亲此时却小眯着眼望向熟睡中母亲的侧脸。好一会儿的痴迷,以至于那一晚后就有了原始的我。

其实最开始父亲和母亲乃至所有人也根本都没想到;那一晚会怀上我。母亲白天照样去店里帮忙,做些重活;也依旧餐餐大碗吃酒,你可以说母亲好养,可以顿顿吃野菜;但一日无酒万万不行。而后即便她知道怀上我也还是重复着往常的生活作息和习惯。到如今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当时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或许这就是我福大命大的开始吧。母亲说那几年计划生育抓的很严,每户人家只能生一个;超生的都要被抓去打胎,母亲虽然目睹了很多这样的场景,但不晓得为何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却显得格外从容。母亲说她是在两三个月左右才知道有我的,她原本就比较喜欢吃辣;自从怀上我之后愈发对辣的喜爱。而后测出身孕时,还是顿顿有酒和辣椒作伴;也不避嫌,照常去店里帮忙。嘿!这究竟又是我福大命大的一次。每次和母亲聊到这个事情,我总会打趣道:“你当时是不是觉得能生就生,生不了也不要紧啊。”她总是哼哼几声说:“不要紧嘚,不知道有你的时候;我该干嘛就干嘛,也没见你没了;知道也一样该怎过怎过,之前不会没之后也不会没的。酒是戒不掉嘚!”我也跟着笑笑没在说什么。

这么持续了好一阵子;店里的生意周转的愈来有起色。可运气不会永远向着胆大的人,日子久了就容易掀起波折。但这次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搞得好一大圈人都在围着我折腾;有些人是为了让我尽量活下来,另有些人是让我怎么不得好死。在时间的推搡下,母亲已经怀了有五个月左右,因为偏瘦的体质;肚子上也看不大出显怀的样子,但是胸前却明显大了一些;腰上的肉也多了不少。那天母亲也一如往常在店里帮忙;周边的乡亲也都朴实,那阵子举报一个偷生的也是有奖金拿的;纵使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人真的去举报这个鲁莽的孕妇。临近下午饭点,陆陆续续的人群坐满客桌;大多都是些讨好关系请人吃饭的厂里小管理。还有一些离家较远,就近凑合一餐准备加夜班的工人。因为是夫妻一同上班,陶瓷厂的班点本来比较早;就干脆一起在外面对付一口更是便捷。后厨的颠勺声和每张餐桌上嘈杂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听上去违和看着却很和睦。“葱爆羊肉上菜喽!”父亲边喊着边把菜放上传菜口,母亲接过菜盘快步送上包厢的圆桌前很是利落。今天是陶瓷厂的副厂长玉米请客,店里的招牌菜都让他要了一遍;愈是忙坏了后厨的父亲。这本是该高兴的,可每次上包厢的菜出来时,母亲总感觉很不自在;每每坐在进门靠右的一个穿着灰色正装油光满面的微胖中年男,都会斜着眼睛打量两眼。这次干脆直接开了口:“你的户口是在乡里还是镇里啊?”微胖男子的声音略为粗矿,但声音的力度却把持的很好,没有惊扰到周围人的交谈。“我怎么知道?”母亲极其随便的答复着,而后不紧不慢的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母亲表面的从容应对即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慌张,一种自打怀孕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慌。因为她早就认出了那个微胖中年男,就是在乡里计划生育组上班的“沙灰”。可即便是这样母亲也不能马上避走,一旦离开就更让沙灰坐实了想法。虽然说母亲总能在要紧关头临危不乱,但是这鲁莽的性格直到现在究竟是改不掉,而因为这件事我也没少与她拌嘴。不知是真没让沙灰记在心上,还是已经暗暗留了心眼回去抓查户口,如果户口属于乡里那就正中他下怀。饭局散场之后,沙灰也没顾得上说什么,加紧脚步荡起那肥硕的屁股便匆忙着离开了。

可母亲心里绷着的弦却不敢松懈;“松亮!你出来下,我有事要跟你讲。”母亲扭头叫住了正在后厨清点菜品的父亲。“做什么事?我还要看下哪些东西不够了明天好叫人拉开。”父亲边不耐烦的抱怨着边推开门从后厨走出来。“你晓得今天包厢里那些人都是谁哦?”一提到包厢的事情,母亲说话的音量也渐渐减小。“我都在厨房做事,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去看他们是谁?”听到母亲的问题,父亲以为她是乏了想找人敲天;便更没好气的说着就要往厨房走。“你先不要走掉,我跟你讲;我今天端菜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个胖子就是在乡里计划生育组的沙灰。”“沙灰?他怎么今天有空来这吃饭?看他们紧天东抓抓西抓抓,不晓得几有神气;那你被他看到怎么不抓你去?”听到是沙灰,父亲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变小了。“我也不晓得,我进去上菜他就看看我;后得问我一句户口在哪,讲不定现在就要去查我了。”“那不得了了,你明天赶紧找个地方藏一下,给他抓去就没用嘞。”父亲听到这话一下有些慌了,虽说在母亲知道怀孕之后就马上通知了父亲;父亲第一时间的意思是要打掉的。因为在我哥两岁时,父亲和母亲有过一个女儿;生下来很健康,连过周宴也都办过了。可就在一百来天的时候,好好的一日夜里忽然狂泻不止,等半夜送医时,检查出患上了急性肠炎,但已经为时已晚没救过来。至此成为了父亲心里深深的创伤,而后几年也怀了四次;但都被父亲执意要求打掉。我与母亲闲聊到这事情时,就会问她上面的四个哥哥姐姐是怎么没的;说是两个用药水打掉的,两个人工打掉的;我对这方面不太懂所以也不明白其中意思。本因为父亲的决定我也会被反复相同的命运,可母亲这次怎么说也要保下我;她说这么多个打下来,越多打一个心里好似跟着掉一块肉,这回怎么也不肯松口了。父亲犟不过母亲,也就暂时选择了妥协。时间久了,或许是父爱渐涌;父亲也变得渐渐开始在意肚子里的我了。

说罢,两人还是合计着让母亲明天搬到外公那去避些日子;可一辈子劳碌惯了的母亲哪是闲的下来的人。他白天帮着外公去山上砍柴担下山,晚上等店快打烊了就跑到店里帮忙收拾一下。天天该喝大酒喝大酒;该吃辣吃辣;就算是外公也叫不住,全然不顾自己孕妇的身份,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不过母亲白天上山去也不都是坏处,听说那阵子乡里计划生育组总去饭店和外公家找人,可都因为母亲外出无果。可在之后的一个礼拜,组里的人来的越来越勤。好几次他们都找上父亲打听母亲的去向,父亲也总是说:“她回老山挖笋去唠。”那是父亲出生从小到大的老家,可这说的也没法让人信服。你自个儿在这开店,你老婆一个人回你的老家挖笋?但几番询问也没有究竟,也只得作罢。听着不管是父亲还是家里甚至连领里乡亲都说起最近组里频繁的动向,都劝着母亲最好换个地方避避。因为饭店离外公家的路程并不远,母亲也意识到如果一直呆在这里早晚要被抓着;也顾不上是什么时间,收拾好东西向父亲打完招呼连着大半夜就跑去了大姨家。因为大姨担心母亲大半夜一个人也不安全,在要是日后计划生育找上门,母亲一个人没办法应对,所以也卸去了饭店的活;陪着母亲一起往家里赶。

因为母亲已经被组里列为待办对象;加上当时我的某个姨是生育办的主任,熟知大部分亲戚家的位置。虽说都是亲戚,可此亲戚非彼亲戚;能踩着你的头往上爬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为了不被半路上被逮个正着,母亲和禾娇姨选择绕了最偏的山路。那会正好是半夜,到如今我也挺佩服这两位女士的胆气;换作我的话究竟是不敢的,而且往年的迷信途说很多;乡下一般天暗就关门;不准小孩子在外面逗留。她们却敢在山林辗转反侧几个时辰,只得说女性本弱,为母则刚。

大姨的家住在靠偏的山坳下;即便快到了也还要走一段很是倾斜的上坡路;也是近几年才砌上的水泥路,原先还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门口晒场上的大黑狗老远察觉出了动向;冲着坡下的两人狂吠。“死狗,别叫!”大姨仰起头冲上面喊着。听着是主人的声音,黑狗果真停下了吠声;摆起尾巴扭着屁股屁颠屁颠的跑了下来。这黑狗也真是壮硕,比别家的看门狗也要肥上一圈。嘿!聪明的狗就会识抬举。不知是被狗吠声吵醒还是一直等着没睡;待到母亲和大姨刚到家门口就看着大姨父拉着了客厅的电灯,拔出木门上的拉栓敞开半边门;穿着个白布背心下身一条灰色六分裤准备出门去迎。那个年代的睡衣就是这么简单;衣服穿破了洞就成了睡衣。说是在大姨父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染上了头癣听说还挺严重的;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中药,虽然最后痊愈了却落下个瘌痢头。再有一些驼背的影响下,确实说不上好看;但大姨却从未因为大姨父的外表去说道过什么;而且大姨父人也很知道疼人,在我映像中也从未听过他们有过争吵;或许这就是老一辈人的感情,相濡以沫。轮到我们这代估计是很难享受到咯。

对头撞了个面;大姨诧异着:“那么晚不去睡觉跑出来干什么?”“我听到狗叫了几声又停掉了就晓得是你回来了,我还在猜怎样今天那么晚才回来呦;是把冬娇一起接上来玩啦。”大姨父边说边笑着和母亲点头示意。“哪有空来玩哦,店里的事情都做不完;冬娇大肚躲在伯那里,计生办就叫人来抓,在藏下去藏不住咯,就带到我们这里来躲一些日子。”说罢大姨便着急把母亲领进屋内,招呼大姨父关好门;一波山路,虽说母亲从小上山下地锻炼出一副好身骨,但现在有了身孕又干了一天的活;这会儿也终于略显疲态。尽管大姨也累了一整天,可进门也待到想闲着,又是到客厅右边的次卧里铺好被褥,安顿好母亲;又是来到次卧旁边的房间帮熟睡的儿子和女儿盖上踢掉的被子。大姨父也是默契的能打下手的就帮忙,没什么事就坐在客厅外干等着大姨一块休息,要不说怎么会叫老一辈人的感情呢!待着所有事情都料理完以后,大姨才闲的下来洗漱休息。夜已深,月光透过木窗照亮每个人通往梦乡的路。

自搬到大姨家后,日子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安逸;却没有抚平了母亲的焦虑。母亲是个生性谨慎容易多想的人,不管计生办来与不来,她都会想到难以入眠。父亲抽空来过几次;看着像是探望,其实是找母亲抱怨饭店的生意愈发的惨淡,后来听母亲说也不是饭店生意不好,确实因为父亲的老问题在作祟,做事无常性什么事情刚做就想有回报,之前有母亲在的时候还能压一压他的浮躁;在大姨和母亲离开后;父亲也越来越没有干劲。从前至今很多次都是这样,期间父亲也找过他的一个朋友来帮忙;也依旧没什么大反响。这么多年生活过来,母亲是很了解父亲的,到这个节骨眼上的,就意味着父亲独木难支了。果不其然,待到父亲再一次来探望时,不但带来了水果也带来了准备关掉饭店的消息。虽说母亲有所预料,可真要面对这种事;无疑是给本就心事重重到每晚都难以入眠的母亲心中得以雪上加霜。其实母亲也尝试劝说过让他再坚持一阵子,可耐何父亲铁了心不想在继续下去;母亲也只好作罢。后来从母亲口中得知原因,原来是父亲又听信了他那位好哥哥的谗言;说是当时做笋片经销有多赚钱,自己已经赚了多少钱了。我这个伯伯别的没啥就是忽悠人有一套,谁知道父亲他就吃他这一套;尤其是年轻时候,简直是说什么信什么。让父亲投资搞个笋片经销点,父亲当真二话不说拿钱就办。也没想当初开个饭店基本花去了他们俩攒下的大半积蓄,当时也只有母亲会为这些事情烦的茶饭不思彻夜难眠,所以更是借酒消愁。这对于孕妇来说很危险,对于我来说更危险。我也究竟是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母亲担心的事情有如潮水般渐渐涌来;母亲说那是搬到大姨家的二十来天左右,母亲依靠着墙坐在门边;穿着件单衣吹着早春的微风。双眼略微黯淡无神,眼袋落下了厚厚的一圈;显然是这阵子的事情让她没有很好的休息。没过多久就见着大姨两手拎着几个大小不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三两快步的从坡上跑了上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冬娇!冬娇!快点起来,找地方去躲;我去买菜回来在进山路口那看到有五六个人,里面有一个就是沙灰,肯定是来抓你去的,我赶快跑着回来了。”边说着大姨就拉着母亲往屋里走,往大姨家的路线有个拐脚的进山口,进口子要在往里走个两公里左右。大姨虽是超近路先赶了回来,可估摸着组里的这些人常年抓惯了人的手脚没准也就在脚后跟了。“你先去上面亲家婆那躲躲,我没去叫你;你可不要下来。”说罢,大姨便跑去母亲的房间把衣服和用品收拾藏好;尽量做到瞒过她们。母亲也不愣着,马不停蹄的就像山上跑去,在大姨家的上方山中间的位置是我婶婶的母亲家里;因为自打婶婶嫁给叔叔后,我父亲的所有兄弟都改口管她叫亲家婆,一时叫惯了;所以惹的我母亲这边的人见了也都见亲家婆。

尽管是初春,可对于挺着肚子在山路间长途跋涉的母亲来说,自然是辛苦的很,身上的白色单衣也早已被汗水透湿;终于是走到了间隔两公里的目的地。来到门前,亲家婆正准备下地种菜;看着满身是汗的母亲踉跄的走过来,先是一脸诧异;而后赶忙上去扶着母亲走回屋里,母亲在生完大哥之后,只要长时间晒太阳就会头昏无力;所以天气热时干活都会带个斗笠披个长衣,就更不用说这着急忙慌的什么也没带便顶着烈日走了那么长时间的山路。“呦!冬娇欸,那么大的热头你大肚子跑那么远来呀?你不是在禾娇那里躲着啊?”亲家婆搀着母亲坐在木椅上,便去给母亲倒了碗水疑惑的问道。母亲接过水也没顾上喝边喘着气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咦,组里的人都找到这里来啦!那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反正菜仙他们都不在家住了,空房间多的很嘞;我也不去田里了;等亲家公放牛回来让他去,我就去晒场口帮你看着。”面对亲家婆的一番话,一连受宠若惊的母亲想不的用什么回来答谢;有些艰难的站起身用那哽咽略微颤抖的声音一个劲的说着:“多谢亲家婆!多谢亲家婆!……”往年的亲情确是如此;就算只是搭边的亲戚,可一到节骨眼上,多数都愿意倾力而为的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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