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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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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华~第九章 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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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我的身体开始一天天衰败起来,从一开始的在家中静养,再到长时间的住院,最后再到“宁养院”,不过比起身体,也许心灵衰败的更早——一开始我还天真的认为我会回来,回到“朋友”之中……我把上学的课本翻了一遍又一遍,担心回归后学习……但没想到,以为一张纸,一份诊断书,一切都变得无意义。

我再也没有资格和他们坐在同一间教室,我的英语不好,那本曾经翻了无数次的英语课本也被窝收了起来,我在医院中度过一个个春夏秋冬,看着同龄的人们走在上放下的路上……

这样的感觉应该很痛苦吧,但在一次次的自我催眠下,在身体的萎缩下,连心也开始变质了……不在渴求虚伪的希望,只是默默接受一切。我的时间停止了,伴随着一次次病痛的折磨,在医院中,我再也没有权利去体验未来的一切,就连感情也贮藏在了回忆中……

无数次看向窗外,经历这凝结的时间,感受死亡的接近。

几天以后,收到了一份包裹,里面有一份全国的地铁图,和一个厚厚的信封,看了看署名,竟然来自那个姓毛的女孩……所以,这应该算遗物吧?里面有一封信

〔如果你看到这封新,说明我已经死了——不要抱怨我用这么老的梗,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寿命都不会长,而我想你明白,那天的旅途,到底是为了什么,死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看着自己一天天衰弱下去,看父母一天天心急如焚,死亡,未必不是一种好的解脱……那天,我很高兴,把一直想要取得地方都走遍了,而你看见的那本笔记本,则是记录了我“死前想要做的10件事”,看着这些事一件件被完成,真的很有成就感,甚至燃气了一丝希望。

虽然爬上了山顶,但你一定看出我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跳下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之所以给你写这封信,仅仅是想说,在能动之前,最后出去一次,不管是为了死前想做的几件事,还是为了为完的遗憾。…………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别人,刚刚得知自己活不久的时候,就像疯了一样,不停的怪罪着别人,但终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是事,即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但仍旧对死充满恐惧,虽然去了,但也可能是不敢跳下去吧,还记得我问过你刚刚得知自己即将死去是什么反应么?你略微思索客一会儿告诉我说‘就是这样平静的接受了’我一瞬间不知道感到惊叹还是悲哀——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人人都有的,虽然会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但大部分人都不会毫无遗憾的离开,或许是亲情,或是友情,或者是至今我仍未体验到的……爱情,死而无憾是不可能的,但对于你来说,如此冷静的面对死亡,是否是生无可恋?

虽然比起地铁,我更喜欢汽车,但在一定时间内地铁所能到达距离远比汽车多得多,记得我和你说过,用一万块钱和一副地铁交通图,就可以顺着每一座城市的地下支脉走遍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在这个地下交通完善的国家,地铁就像血脉一样,起着运输的作用。

也许你现在并没有出去走走的念头,但是我勉强算一个前辈,在那个地方的时间也比你多得多,所以留下一个小小的建议,在自己命不久矣之前,离开这里吧。虽然名为“宁养院”,但这里才是最令人绝望的地方,虽然我应该对你说一些话,或者是鼓励你勇敢的活下去,但我还是做不到,明明知道已经活不长,明明知道自己活下去也只是为他人带来麻烦,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但最后一刻还是……我希望,你能将我的……心愿,完成……)

这张信纸有些皱巴巴的,就像水滴在上面一样……最有几句话草草完结了,不知道她是因为身体,还是心理问题没有写下去,只感觉浓浓的悲伤袭来,令人喘不过气……信纸的最后几行被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最后依稀辨别得出几个字[辛……与……幸]

辛与幸?或许我更接近前者,但对于我来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连短短的几十年时光都体验不到,就要消失,像不存在过一样……手里拿个厚实的信封,传来沉甸甸的质感,伴随着那张详细的地铁交通图,这眼前故人的遗物,和她那个含糊不清的心愿……

对于她说,那个遗愿到底是什么呢?不会是自杀没有完成?那我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提前结束生命?或许死在自己的意愿中,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吧?

那张地图,和厚厚的信封,究竟是希望,还是只是一个已逝者的对于这个不公平的诅咒呢?

算了,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看着天花板愣神,想了许久,终究还是起身,爬了起来,拿起了那张地图,翻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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