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还真忍得。
或者更准确的说,鸿钧此时,根本算不上忍耐。
到底对于鸿钧来说,叶荆既是可心的小辈,又是于他有指点之恩的恩人,更还是身具“遁去的一”的——不管目前如何,日后肯定是大能。
若论这世上除了从不曾发一言的大道、和虽然发过不只一言但只顾着抓狂的天道之外,还能有谁能与他对话,鸿钧只认可叶荆。
至于太一……
难得叶荆喜欢,一个座位也算不得什么大势。
鸿钧虽仍难以理解叶荆那随随便便就能认个弟弟疼让宠捧得无所不给、俩同源而出的兄长更是能将元神识海敞开了由着逛的所谓“兄弟情分”,但他既然新鲜了叶荆那一日的信任亲昵,也决心将其慢慢酝酿起来品味下去,自然不会缺这点儿器量。
他甚至翻手一指,十分大度地给了太一一个蒲团。
虽然比起叶荆那一床蒲席和一个抱枕不算什么,但这种不只忍耐纵容还明显爱屋及乌了的态度……
这一刻,多少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接引的脸色苦到极致之后,居然冲叶荆笑了一笑好吧!
燃灯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惜如今木已成舟,得罪的已经得罪了,也只得……
燃灯打量着苦竹菩提的背影,眯着眼开始盘算起来。
倒是红云,最是心思单纯,拉着他那友人随意坐下,却因一直忍不住看向叶荆的关系,不小心做到了苦竹菩提身后犹不自觉,只顾着自以为小声地和友人交流:
“原来这人和生人相熟啊?亏我还瞎担心。”
他那友人无奈一笑,可不就是瞎操心么?人家打架你上前冲个什么劲?圣人都且不在意的。
就是冥河也忍不住凑到老子原始身后嘀咕:“那四把剑是上清道友炼制的?能制出此等神兵,可难怪看不起我那阿鼻元屠。”
又问:“上清还和圣人相熟哪?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是在你们后头加个蒲团?弟弟做到兄长上首没关系吗?一个人占那么大席子……”
冥河倒是没故意挑拨离间的意思,他只希望能提醒叶荆将席子转移到下头来,他也好去蹭个位置——
没办法,这圣人道场果然不同别处,连个蒲团都不能由自己变出来啊!
本来晚到的大家伙儿都席地而坐也还罢了,如今多了一个叶荆和一个太一……
冥河果断眼热了!
他自忖和这位上清也算好友,之前叶荆失踪那会子,老子原始找到幽冥血海之后,冥河还特特跑出来帮着找了一回呢!
只不过洪荒走过一回都没找到,又听说掐算结果甚好,他才又宅回血海而已。
这么着怎么就不算好朋友啦?
这么着怎么就不能蹭一角席子做啦?
当然冥河没胆子上去和圣人排排坐,但这不妨碍他嘀嘀咕咕眉目传情招呼叶荆:
“下来啊下来啊下来啊啊啊……”
叶荆的反应是:往荷包里头摸啊摸啊摸,摸出一把又一把椅子罗汉榻之类的,冲众人一笑,“想坐哪个自己选,前一百年不要钱,后头嘛,什么先天灵宝后天至宝或其他等价的灵植灵矿都可以,我不挑的。”
还回头冲鸿钧狡黠眨眼:“咱们讲详细点吧?争取精简能讲十年的东西,仔仔细细每一个点都掰碎了,给他讲上一百年?”
众:“……”
咱们什么的,秀关系户秀大腿什么的!
先天灵宝后天至宝什么的,等价灵植灵矿什么的……
尼玛的当先天灵根满地走啊?还是要将洪荒灵脉都攒自己腰包啊?
最重要的是,想坐哪个自己选……
尼玛这些玩意儿看着是都挺新鲜挺精致的,可尼玛的个个都快比坐下的道祖脑袋高啊!谁敢坐谁敢坐!
你这个抢先抱稳大腿还各种炫耀的,也就是做个大点却矮多薄多了的席子好吧!
混蛋引人犯错误的居心不要更叵测!
祖凤都呲牙了好吧!伏羲都挑眉看过来了啊!
群情激奋。
叶荆却只是满怀希冀地一个个看过去,再一个个看回来,最终视线定在红云身上:
“连你也不要?”
三爷我第一回尝试摆摊租售也!真的一个都不给面子不领情?
这个红云不就是原版传说中心软过头缺少大毅力大决心,给西方那俩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将到手的圣位让出来,并且因此遭了天道嫌弃,硬是用最后一道天道自己都操控不了的鸿蒙紫气坑死他的……
那个传说中的洪荒第一倒霉蛋吗?
这家伙还瞎好心到自己抽苦竹菩提都冒出来掺和,回头又瞎操心自己会不会惹着鸿钧哩!
怎么,乱心软瞎操心那么好的品质,这一次不准备发扬发扬嘛?
还别说,这一次红云有没有在圣位争夺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还不清楚,但这心肠,果然是十足乱心软瞎操心的,明明他身边那位好友已经灵识传音、眼神示意、甚至扯衣角拍膝头这么明显的动作都出来了,他还是扛不住叶荆的眼神,挑了一张雕有祥云古树的小榻:
“那我就要这一张吧!只是先天灵宝后天至宝什么的实在没有,要等值的宝物也难,不如……”
手指一转,指向他身边那友人:“我这好友镇元子,得道时有一先天灵根,名唤‘人参果’相伴,回头我请你大吃一顿如何?一顿或许不够,日后你只要想吃,只管上我这好友居所去,他住在万寿山……”
这位显然也是个卖队友的行家,这卖掉一期果子还不够,连带着日后多少次的果子也允了人随便吃——
那果子还不是他家的!
不过镇元子和红云关系好也果然不只是传说,这位看着红云的蠢样都很是无奈,但无奈里头又明显透着纵容,特别是在红云和叶荆达成买卖合同之后,将那小榻一法术缩小收起来后,这位便心满意足于猪队友没招惹圣人的样子……
原始都没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眼中意味,只有养过熊孩子的人才能体会。
而在鸿钧讲道不足一百洪荒年时,叶荆坦然向一室同学展现了那既长且宽的席子、和那软长圆的抱枕作用时,镇元子也非常理解的,冲原始回了一个眼神。
但原始完全无暇接收。
他的心神现在大半都放在如何教训那个胆敢在圣人道场、还挑了圣人讲道之际,抱着枕头睡得呼呼冒鼻涕泡的混蛋弟弟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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