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外一小半……
原始尽量不着痕迹地看了鸿钧一眼。
虽然很想将臭小子禁闭到地老天荒、罚站到永远想不起来睡觉是什么玩意,但再臭小子还是自家弟弟。
本来在圣人所授精妙道法中沉浸得几乎要入定,却一转眼就被作死的蠢弟弟惊醒的感觉很心塞,可再心塞,原始都不希望臭小子这种过分不见外的做派真将鸿钧得罪了。
真得罪了的话……
也许在禁闭罚站这臭小子之前,自己先要给天道抽死了!
这么一想,眼前简直黯淡无光好吗!
比不得不先对天道低头、坐他一尊圣位还要前途无量啊!
至少天道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天道圣人们找茬玩……
原始用力闭上眼睛,郁闷到连道都没办法集中精神听了。
——但要说彻底和叶荆划清界限,从而避免给天道抽死……
原始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原版传说中的三清关系如何不好说,但对于现在的原始来说,自从蠢弟弟蠢萌蠢萌地将兄弟仨的传承记忆联系起来共享之后,兄弟对他来说,就是自己可以啪啪啪抽抽抽禁闭到地老天荒各种惩罚、但绝对不给别人弹一指的存在。
哦,当然,像鸿钧那样叶荆自己先认定了的除外。
可再除外,也就是弹几指头的余地,再多的,原始分分钟可以拼命。
像之前叶荆要独个儿抽苦竹菩提燃灯仨,也就是他没将后头带着太一去西方那事儿说清楚,燃灯那事更是为了回避自己作死躺棺材里头只字未提,不然原始也敢在圣人道场发飙的。
即使原始理智上会告诉他,叶荆和那仨的因果,自家都算不上占理。
可不占理又如何?
护短不讲理本来就是阐教的专利,而这种专利,毫无疑问,在原始身上绝对是满满的。
不管是原版传说,又或者是这个被叶荆扭曲了的,都是护短起来连圣人面皮都能不要的。
只不过护短的对象似乎稍有不同罢了。
原始忍不住又看了鸿钧一眼。
这一次鸿钧总算没再置之不理,而是顺手一挥,却没动那只衣袖已经给原始家蠢弟弟拉出咬嘴里的袖子——
原始:郁闷到极致反而淡定了,弟弟太蠢各种陪死也只能陪着
——鸿钧却只是从另一边的袖子里头挥出一方帕子,帕子飘呀飘正好飘落在太一手上。
然后这位道祖大人根本不管自己讲道讲到正是玄妙处,转而对太一说:“给他擦擦吧。”
又对原始道:“入定是修炼,入睡亦是修炼,别想太多。”
原始+帕子出现时就再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的老子:“……”
呵呵,我们没有想太多。
只是听道听得如痴如醉却被震惊了的道友们,你们可千万别想太少。
燃灯腿都软了好吧……
镇元子表示有个真的想在圣人道场就试试入睡修炼当如何的蠢好友各种心累啊!
至于苦竹菩提是啥脸色,冥河又是啥表情,还有其他包括鲲鹏后土等在内的一二三四五听讲者心情如何澎湃,就不细说了。
这满屋子里头,竟是太一最淡定。
即使叶荆那么理所当然地一路从他的肩膀枕到大腿,即使这位好哥哥扔下他面对一屋子奇形怪状的眼神,即使鸿钧递了帕子过来却完全无视了他那一大腿的口水……
太一都只是很淡定地打坐,时而感悟鸿钧所讲天道,时而参悟手中一块小碎片——
看似悠闲淡定,可有几人知道那不起眼的小碎石片是鸿钧得道的机缘?
现实就是这么现实。
即使是天道未全的洪荒大地,能抱稳一个好大腿也比什么法宝修为都要紧。
甚至可以福泽兄弟~
叶荆这一觉,眨眼就是一万七千九百一十八个洪荒年。
中间叶荆其实恍惚着似醒非醒过几回,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每次这家伙一快醒来,圣人所讲之道就会忽然掺杂几句玄乎又玄、却和前文后语似乎都不太相干的什么,然后就在大家费力参悟费力记、又或者实在参悟不来也记不清的开始走神的时候,那快醒来的家伙又呼呼睡着了,而圣人所讲之道,又恢复到原先虽然不好懂,但基本都在大罗境界之下,对于能到达紫霄宫的众人来说,勉强总能懂个七七八八的程度。
然后叶荆完全醒来的时候,更是巧得很,正是圣人讲道一万八千洪荒年。
大罗境下各种道法鸿钧都讲完了,果然是叶荆要求的那种掰碎了讲得极细的*。
虽可惜三千大道,哪怕只是大罗境下,也不是掰碎了就个个都能将三千大道都听明白的,大多只是领悟了自己那一条道,最好的也不过零碎多记几条而已。
这时候,比起那些只是单纯看叶荆一醒来、圣人就宣告此次讲道结束的家伙们,太一和老子原始少数几个知道鸿钧连造化玉碟都送了叶荆的,就越发感叹这位在道祖面前的得宠程度。
因此在其他人还没离开的时候,鸿钧给叶荆三言两语就说得将石头水坑都点化做了童子、又让他们去尝试制作叶荆口述的蜜酿青桃时,昆仑山太阳星两脉都已经神色自如了。
至于陆陆续续磨磨蹭蹭离开的那些人,心中如何酸涩难言,又或者没眼力见如邀请叶荆“青桃子再蜜酿又能好吃到哪儿去?不如和我去万寿山吃人参果!眼看着也该熟了”的红云……等等面上神色又如何,也不消细说。
与叶荆算得上相熟的,冥河是走得最爽快的,桃子虽好,日后私下与叶荆说说便是,当着圣人面闹,他却没那胆子。就是可惜那多半不凡的蒲团,没赶上也只得叹一声命数天定罢了。
女娲兄妹稍缓一步,也不过冲叶荆太一几人颔首一笑:“葫芦似乎快熟了,得空往不周山一行。”当然能顺手带上点儿酿桃子人参果之类的自然更好啦!但这话不需要当着圣人面说,反正叶荆不记得,太一也不会忘记的。
这俩走得很放心,走之前还加一句:
“多谢老师传道之恩,吾等十万年后再来,此时便不打扰您和故人叙旧了。”
弄得还死皮赖脸不肯走的苦竹鲲鹏几个也再拖拉不得,只得稽首行礼告退。
叶荆全程扬着下巴,对苦竹几个格外加两下挑眉睥睨的坏笑,但一转头,外人真走光了,这家伙却是直扑到鸿钧身上各种不依:
“为啥这位置就要定死下来下次不许改?为啥要将我哄了开去、让那俩混蛋占我俩侄儿的位置?不都是先来后到吗?就算强取豪夺不也该我这个自家人抢他们的吗?凭啥帮着外人欺负我!凭啥凭啥!这不是还没合道吗?说好的就算合道了也要做彼此最重要的家人呢?”
抓挠磨蹭上嘴啃,街头卖炊饼的大妈和卖炒栗子的婆子打起来时都没这么泼的,偏偏叶荆够不要脸,恁大个人还从眼神到语气无一处不爱娇,市井无赖的撒泼硬是给他演出自家熊孩子撒赖的小模样,虽然都是放赖,惹人嫌恶的程度无疑天差地别。
至少鸿钧辛苦护住自己的衣襟、不让真给蹭得从肩头落下走光时的表情虽无奈得很,却居然还有几分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