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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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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抵触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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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徐福林老师就到了未婚妻家里。如苟木匠见了未婚女婿,以为两个年轻人你来我往的难割舍,便又气又恨地摇着脑袋出去了。玉花姑娘正坐在外面洗衣服,她使劲地搓着,似乎还在发泄昨天的愤懑。未婚夫坐到她对面,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又很不自然地笑道:“昨天------对不起!就算是我错了吧,能原谅我吗?”

她不理不睬,还觉得未婚夫的话干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动听;或者说,未婚夫讲话就像从那不太湿的衣服里挤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点来。并且她注意到了,尤其未婚夫笑的时候那相貌就特别难看;这种装出来的态度,很明显有一种无奈的、勉强的,甚至是一种难堪的表情。其实,未婚夫很希望她高兴起来,可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这种犹豫得近乎呆板的表现,更加增添了未婚妻的厌恶情绪。

她很不礼貌地朝未婚夫嚷道:“谁叫你来的?你给我走开!”

徐福林老师叹息了一声。这一叹,表示出他的许多忧闷和哀怨。想到底,他觉得自己还是打算娶玉花姑娘来的,因为他并不想背叛他们的婚约;因为他考虑到了父母以及家庭里的诸多难处,也考虑到了自己的名誉。当然,如果换上其他人就也许会和未婚妻分道扬镳呢。

其实,昨天玉花姑娘认为未婚夫把她看成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所以今天还在埋怨未婚夫呢;另外,她认为未婚夫更不应该当面拒绝她提出过的条件。紧接着她便一口气把憋在心里头的话儿说了出来,把一切责任都强加在未婚夫身上。未婚夫一时居然也找不到解释的话来,只是垂头丧气地坐着,满脸的委屈和愁容。她就想:“既然他又来了,我就看在他这副怜兮兮的模样儿份上饶他一回拉倒。”于是她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对未婚夫说道:“算哪,我不怪你了!”

徐福林老师也勉强笑了一下,他却仍然说不出话来。接着,他帮未婚妻提起装衣服的桶子,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河边。路上他主动提出来了,他要帮未婚妻找一份好工作,使未婚妻脱离农活的辛苦。但是,午饭前他便回去了。

从此以后,玉花姑娘觉得日子过得很慢很慢,而且淡泊无味。她有时走出家门,望见树木、房子、家禽、河流还有广阔的田野,她心里便讨厌死了。在她身边的任何东西,她看见就有气。她恨这块地方,恨这里的环境和这里的人。再说,未婚夫那种笨拙的身影和另外一个男子那种超凡脱俗的形象,总是在她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又仿佛两个气球在她心里面蹦进蹦出。她终于感到厌倦了,——为什么不想开一些呢?于是,她好像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她要丢开所有的烦恼,随心所欲,使自己变得快活起来。

因此,她开始用流行的、有档次的香水,穿街上作兴的套装西服和高跟牛皮鞋,衣服每天换一套。她常常在村里寻找那些性情开放的女伴,一起到村委会驻地去看彩色电视,也一起去河边街上看录像。有时她深更半夜才回到家里,父亲对她又是咒又是骂,她全然不予理会,也一点都不在乎。在外面她很快就学会了唱一些流行歌曲和台湾的校园歌曲,了解了不少有名的歌唱家,对刘晓庆非常熟悉;同时,她还学会了说一些街上的俏皮话。一个早上,“憨头”发现她买来了胭脂,当时还以为是吃的东西呢。她觉得电视里一位小姐的发型好看便立刻起了念头,第二天便一个人去河边街的理发店烫了那种式样的发型。渐渐地她觉得时间过去就快了,而且感到自己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好比一片落满灰尘的树林,一阵大雨洗刷过后就变得生机勃勃了。

秋收时,玉花姑娘在田间割稻子,只见她浓妆艳抹,穿着一套新衣服,脚踩高跟鞋。如苟木匠咬牙切齿地骂女儿:好的东西不学,偏学坏的,像个女特务,还像个女*。谢玉花动气了,她拿眼睛瞪父亲,接着又这么嚷道:“你管不了我!”

如苟木匠气得喘不过气,他脸上非常难看。他是带病坚持干活来的,见女儿这样气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是嘴巴仍然不停地骂人。吃中午饭的时候,他发现放在*头的三十多块钱不见了。他一时慌了手脚,又认定是女儿偷了,便跳出来要打女儿。这时老婆把他挡住,斥责他太过分。他暴跳如雷地嚷起来:“就是你这个丑江苏婆子*坏了她!你这个贱江苏婆子!你给我听着,将来她不吃苦就把我的脑袋砍下来!”他跑到外面来,又接上大声说:“我马上就要把这个好吃懒做的女*嫁出去!真是的!”

长叔站在自己家的大门前,对如苟木匠说:“你又在叫什么呀,如苟?那么大的女儿,你这样骂她就不觉得难听?”

如苟木匠道:“难听?什么难听?可气死我了!她------她,怪不得经常上街去,左也要买衣裳、右也要买衣裳,还买那胭脂——原来偷我的钱!这不要脸的东西!她就和她那个江苏婆子娘一个样------”

“什么话?”长婶正走出灶房来,她打断如苟木匠的话,接着问:“你怎么晓得是花子偷了你的钱?难道她婆家就没有给她钱吗?”

“别说了,我敢肯定是她!难道我的钱还会飞掉?她和江苏婆子串通一气!”

长叔走过来几步,说道:“我说如苟呀,你这个人就是活到一百岁也改不了这坏脾气!有时候你就太过分了些,——这样不好!你越这样啊,她们就越嫌弃你。再说你现在的日子也过得不错,所以经济方面也应当对她们放宽一点,该花的钱也要让她们花。难道你就真的永远也想不通吗?”

如苟木匠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长叔呀!我怎么才跟您说得清楚呢?您看看:她专门买一些奇形怪状的衣裳来穿,把头发弄得像个母鸡窝;她涂脂抹粉,一个女妖精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恶心!我们这里,有哪个女子像她这样寡廉鲜耻啊?——这怎么得了呀?气死我了!真是的!”

长婶对老伴说:“老头子,我们和这种疯疯癫癫的人说道理有什么用呀?他不会听我们的劝告,你越说他越有劲,——别理他!”

长叔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真是生成的相貌、长成的骨头!世上怎么有这种人? ”

长婶说:“是啊,非怪别人嫌他,骂他是疯子。”

这边,玉花姑娘对于自己的某些行为并不觉得过分;正相反,她感到自己受了委屈。她认为自己并非是一个品行恶劣的女子,道德没有败坏,灵魂更未*。在她想来,这种时候对她来说应该是最自由的,应该是最享受的,不知道这么想的人便是个十足的傻姑娘。于是,未婚夫来了她就伸手向他讨钱;他给少了,她就生气不接受。她让未婚夫给她买了袖珍收音机,没事就坐在房间里收听她喜欢的节目和单田芳的评书。夜晚,她睡不着觉就听音乐,从中央台调到江西台,然后又从江西台调到中央台,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听倦了才睡觉,也不关掉收音机。这时她就仿佛自己见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漂亮的青年男女在肩并肩而行,妖艳的女子挎着男朋友的胳膊------

玉花姑娘每日晚上都要看电视,要么在长叔家里,要么去村委会。她并不顾忌到别人对她的任何说法与态度,总是要看到电视屏幕上现出“再见”两字后才肯离开。回到家里,她重新再把前面看过的东西回味一番,想想某些人物(尤其是女流之辈)的生活方式和恋爱的过程;思考一位女演员或者歌唱家,对方是怎样一鸣惊人地走红。另外,她还喜欢从电视里了解城里女子的装束,呢料布做风衣的式样以及价格;她还对古代女子的打扮很感兴趣,准备有朝一日买套华丽的旗袍来穿。她爱上了看武打电视连续剧《霍元甲》,从那些生动情节中找到想象的愉快,达到尽情消遣的目的。有时她怕错过播放的时间,就连晚饭也不吃,——她甘愿挨饿也要坐在电视机前和小孩子们一起等候着。父亲跑来骂她,可她理都不理父亲。她看到电视里的女主人公时,总要联想到自己;她幻想自己在婚姻上和女主人公一样冲破重重困难,不顾一切地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只是可惜,她还没有自己心爱的人。不过,也许以后会有的,她这样想。

所以在她看来,爱情比什么都奇怪,变化比什么都突然,就像天空中的云一样霎时间乌黑一片,霎时间也会和着美丽的彩霞;人的命运也会千变万化,假若时机要到,也许就在不远的未来呢。她在这方面绞尽脑汁,尽心虚构,仿佛就发现了好几种出现奇迹的机缘。其中一种是,她下定决心走出这个倒霉的家庭,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天地如此广大,城市里那么繁华,未必就没有她栖身立足的一块地方。她出身寒酸,也许会遇上一位钟情于她的富贵者;富贵者牵带她,使她摇身一变,令人吃惊。依照她的想法:人世间有些事情并不是不会发生,而是还没有到应该发生的时候,正如她一样还没有走到真正走运的时候。身边的一切,无论是使她怨怼的田野还是使她沉痛的河流,甚至于这可怜的生活和荒唐的人生,她认为于本人来说都是一时的背运而遇上的不妙处境,——这是短暂的。她只要走出这个不妙处境,就一定有生活上无限的快乐与幸福的领地。因为想入非非,她就开始痴痴迷迷。她也癫癫狂狂地抹杀了现实生活的意义,以及未来生活的必然。难道富贵和地位不要一定的基础和条件而来?在久荒未垦的沙滩上,那就长不出茁壮的禾苗。

十月初的一天,谢玉花家里突然来了两位波阳县的年青客人,说是来看他们的姑妈。其实瞎奶奶早年就已经过世了,不过她老人家的娘家人并不知道,因为相隔路远而时间又长,所以双方都早已断了来往。两位客人讲的是方言,很难听懂,因此交谈起来并不方便。然而玉花姑娘却觉得挺有意思,她称呼对方为表叔。她一直热情地陪着两位表叔,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向对方介绍家里的情况以及当地的情况,态度特别殷勤。但是,如苟木匠对于两位表弟的远道而来却不甚高兴,他认为客人带来的礼物太微薄了。第二天,两位客人便打算回去。玉花姑娘自告奋勇,她送客人去省城并陪对方玩了一天。

玉花姑娘回到家里就告诉母亲,说两位表叔对她非常好,特意买了一条喇叭裤子送给她,还邀请她去波阳做客。事实上,木匠老婆并不反对女儿的过分打扮。她面相和善,也不知道劝女儿做一个勤俭、规矩、听话的乖巧女子,更不知道提醒女儿注意影响,避免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因此,玉花姑娘在母亲身边就无拘无束,她穿上喇叭裤子便得意忘形了。只见她的屁股和大腿绷得紧紧的,下半截裤筒像两只广播喇叭似的把脚板都罩完了。母亲在旁边看着,她竟然也兴奋地大笑起来。甚至于有一天,女儿说钱花光了,她居然和上次那样从丈夫身上偷钱来塞给女儿去乱花。

每日,玉花姑娘只帮母亲做完一些家务事后便什么都不干。她穿着喇叭裤子、高跟鞋,上身只穿一件粉红色小毛线外套,看上去挺像个城里人。她又烫头发了,用洗发露洗过后闪闪发光,香气飘散。她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那天在省城买的日记簿,开始写了起来。她随意写了几句后,便用粗线条写着:“南昌”、“庐山”、“北京”、“外国”,等等。她多么渴望自己能够去外面游玩,哪怕就只让她潇洒一回也行。她真的好想去过城里人过的日子!

再说如苟木匠,他天天外出做工,早出晚归真是够辛苦的。有时候他换下一身脏乎乎的衣服让老婆洗,还要挨女人几句责备。他早上出去时吩咐女儿干活,可等到他晚上回来总是发现女儿什么也没做。有一回,“憨头”到姑妈家玩去了。家里的母牛一天没人放,它挣断绳子跑掉了。如苟木匠回来,他又急又气地四处寻找,直到次日拂晓才把牛找了回来。不料,他却病倒了。他坐在家里养病时,就更加要唠叨个没完没了,一边*一边还在埋怨女儿不听话,老婆又尽*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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