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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成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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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花魂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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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们来之前所担心的一样,我们最终没有见到活生生的南竺姑姑,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躺在床上的冰冷僵硬的躯体。她的脸色也已经灰白,范云戈说,南竺姑姑是在昨夜凌晨两点的时候,安安静静的离开了人世,还好,他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不曾走开,当南竺姑姑在生死线上挣扎时,他却无能为力的救回她,只能眼睁睁的看她流着痛苦的泪水,不忍的闭上眼睛不舍的停止了最后的一丝脉息。范云戈在说到这些话的同时,他脸上的表情也是非常悲痛的,看的出来,他是在努力强忍着内心所承受的打击,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的在乎着失去的人儿。

我本以为见到南竺姑姑之后,就可以完成思弦奶奶临终前的心愿了,谁能想到,上天竟会再造一个悲剧发生?到了巴黎见到了她,却已经是天上人间?我心里所想说的话瞬间哽在喉咙处无法表达。

二十年了,我第一次见南竺姑姑,她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我暗暗的为她的神秘着迷,正如我所想像的一样,她是漂亮的,她是清新的,她是飘逸的,她是黑色中的一抹白色,只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也能让我如此震撼她的纯洁无暇?她有一头乌黑的秀发,如思弦奶奶口中描述的一样,长而浓密。弯弯的睫毛紧紧的闭合在一起,似乎还有一些潮湿的痕迹弥留在睫毛上,可想而知,她还是眷恋这个世界的,尽管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带给她的究竟是幸福还是折磨?但是她离开时是哭泣的,是难以割舍的。

她小小的嘴唇微微已经有些发紫,小而挺的鼻子已经没有了呼吸,我仔细的看着这张精致的脸,她像玲珑般剔透白皙,纵然岁月已经在她的眼角刻下了年轮,纵然她已经憔悴不堪消瘦不堪,可这仍是张绝无伦比的俏脸呀!

我呆呆的站在床前,几乎早已忘记了她是我的亲人,我的姑姑,更忘了我原本是应该哭泣的。此时此刻,我的眼神我的心脏都只停留在这张脸这个身体上,那一身白色的蕾丝连衣裙紧紧的裹着她小小的身体,显得她更加的单薄和瘦弱。如果她能睁开眼睛该多好?思弦奶奶常说我的眼睛像南竺姑姑,所以……我猜想,她的眼睛也一定又大又深而且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她那纤细修长的双手合并的放在腹上,我想再也无法伸开了。

直到父亲跪倒在南竺姑姑的床前,直到父亲的哭声才把我从那个境界里拉出来,可我依然没有泪水……我是有感情的呀,可是她太美好了,感觉距离我很遥远。我低身试图扶起父亲,但他的身体太沉了,我只好陪着他一同跪在了南竺姑姑的床前,我继续望着她,望着她那张漂亮可人的脸,望着她那纤细柔弱的身体,想象着,她活着的时候是多么的招人喜欢招人怜爱呀?

可是……她就这样在三十七岁的年纪离开了,三十七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应该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正享受着家庭带来的温暖和幸福,而她,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这一屋子属于她的香气仍然没有褪去。

我深知已经来不及听她的故事听她的经历,更来不及喊她一声姑姑!猛然间,我的胸口像是被刺了一刀,一股剧烈的疼痛在拉扯我的心,我终于流出了眼泪,躺在床上的并不是一个无法亵渎的天使,也不是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她同我连着相同的血脉,是我的亲人,更是我做梦时都想找回的姑姑!

我哭着……父亲也哭着……顿时,整个房间里除了哭声再无其它声音掺和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胳膊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拽了起来,父亲也被范云戈扶起来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停止哭泣,这是二十年来,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哭的这样伤心欲绝?就连思弦奶奶临走时,父亲也没有掉下眼泪?

我回过头来,看见扶我的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法国女人,她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卷发,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新添的泪痕。

“不要哭了。我们要祝福她。”我很意外她竟然会说中文,虽然说的不是很流利,却能听的懂。

我望着她,对她点点头,法国女人又接着说道:“她是多么美好,即使死去了,也会上天堂。所以……所以……我们不要为她担心。”一边说一边用她的手擦着我脸上的泪水。

“节哀顺变吧!”同时,我又听到范云戈沉重的声音。

我看向他,他的眼眶红红的,表情极度哀痛,我想他何尝不是在强忍着内心彻骨的疼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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