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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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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虚惊之后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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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公鸡破啼,惊扰了睡梦中的人们,负责任的雄鸡一个跟着一个叫起来,整个沉寂的村子沸腾了,仿佛在上演一场鸡鸣音乐会。新来乍到的中年夫妇,不觉中也被这一声高似一声的歌唱惊醒了,女的先睁开朦胧的双眼,初明的晨光牵动了她警觉的神经,啊,天亮了。她自觉不自觉地去推搡身旁的丈夫,并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北斗在飞碟上听到的呼声的确就是他的爱妻喊的。男人不情愿地把眼睛眯出一条缝隙,探询地撒眸着,心有余悸地应了一声,他看到了自己的夫人。

“你怎么还睡?”书青责怪地说。

北斗含糊其词地说着什么,连他自己都没听清,不巧的是书青在他的言词中捕捉到了一个词,飞碟。“你还在想着飞碟呢?”书青猜到他可能刚从梦游中回来,而记忆还留在美梦里。“是,我坐上飞碟了,不是你喊叫的话,我们就要到水星跟前了。”北斗惋惜着说。“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书青半开玩笑地问着。

静寂。

北斗这时已完全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中,他不无遗憾地说:“我真的还想回到梦里,真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旅程啊。”

“我们在一起吗?”体贴的妻子希望自己也是他梦里的情人。

“没有,”北斗如实地说,“就和那个外星人,没有别人。”

“好事你就不想着我了,啥人哪。”女人生气了,但又像是装出来的。

意外从宇宙空间掉回到寰球的地球人,心有余悸地找补着即将丧失的记忆,终于他放弃了一切努力,而勇敢地面对一个真实的世界。还在飞碟上的时候,他曾想过把那瓶太空饮料带给眼前的妻子,也好让她变得更年轻一些。看来,她是无缘享用到了。心知肚明的北斗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虚幻的东西只能浪漫一时。“都是你自私,把我一个人撇下,”书青埋怨着说,“我被一伙远古的野人抓了去,让我给他们种地,做饭,教他们写字和打电脑,整天忙个不停,过着奴隶般的生活。他们还说,要把你也抓来,那样我就会服服帖帖为他们干活了,真把我吓得魂都飞了。”她这么说着,想起了很多很多,“一天我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没命地跑啊跑,可腿就是不听使唤,刚才我才发现,你的一条腿压在我的腿上,你说我能跑得快吗,累死我了。”

“你又给抓到了吗?”北斗当真地问。

“还好,他们在追捕另一个逃跑的人,没时间顾上我。”书青庆幸地说着。

这双不眠男女各自经历着性质决然相反的历险过程,一个心逸,一个落魄;一个惊喜,一个胆颤,不管怎么,他们都安然无恙。他们嘻嘻哈哈地唠叨着,欢快地倾诉着自己离奇的梦之旅,毫无负担地说笑着,彼此分享着对方生动的故事。柔和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主人的孩子虎生喊他们过去吃饭。这男孩生性好动,很难看到他有闲着的时候,北斗和书青在为他们设的接风宴上早已领教过了,毛愣地举动险些把一桌子的饭菜椆到地上,不过见了城里来的客人未免流露出几分拘束和羞涩,乡下的孩子打心眼里怕生,再者,他的父母也一再地嘱咐,老实点,别让城里人笑话咱缺少管教。说好了,他们在乡下逗留这几天就吃住在房东家,毕竟是远房亲戚,北斗他们提钱就外道了,不过他们是不会亏待人家的招待的。虎生有个小他五岁的妹妹,叫可心,今年九岁,水灵灵的一对丹凤眼,煞是好看。

早餐维系着中华民族传统的饮食习惯,以清淡为主,稀粥和小拌菜,另外还有素汤,小菜的颜色搭配得当,很有食欲。户主是个地道的农民,身子骨硬朗壮实,一看就知道是庄稼地里的好手。户主的妻子,容颜文雅娴淑,肤色白晰,体态丰满,打扮起来不乏几分姿色,谈吐有致,像是受过教育的女性。男的主外,女的主内,分工明确,各尽所能,一家四口的小日子过得很红火,算得上小康人家了。

男主人寡言少语,憨厚内向,但一点也短缺质朴农民的好客之情,看到远方的亲戚到访,打心里往外高兴,决心在他家小住期间一定要招待好客人,让他们过得舒心愉快。吃饭间,两人家唠起了家常,女主人善言谈,言辞得体恰当,给人通情达理的感觉,而且说话的音韵感很强,听了也特舒坦,她说:“这些年我们农民的日子变了样,吃穿不愁,收入增多,积蓄也有了,虽说和城里的高楼大厦比不了,但过得很滋润,至少我们可以吃到自家院子种的蔬菜,不用额外花钱,一点不担心化肥伤到身体,可以放心健康地食用。倒是有很多乡里的人没了命地往城里跑,兴许城里的人还羡慕我们这儿无忧无虑的生活呢,乡下有什么不好?话说回来,我倒希望孩子们能从这山沟里闯出去,外面的天地要更宽更大些。”

“好啥呀,城里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到处得花钱,没钱活不下去,且工作不好找,挣钱也不多,哪像你们自己家有地,再咋地也饿不着,我们好羡慕你们哪。”书青略带感伤地说。

“这倒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往往有了的东西不珍惜,还妄想那些不实际的,咳!”女主人似乎悟出了道理,也顺着书青说。

“现在的城里人活得都很累,生活压力太大了,主要是工作和收入不稳定,弄得人们始终处于紧张和不踏实之中,得病率高恐怕和忧虑有关。”书青实话相告,“城里没什么可稀罕的,能不去最好。”

两个男人静静地听着,谁都清楚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一辈子窝在一个地方也够腻崴的,城里人也有过腻的时候。说着说着,话题转到孩子身上,书青问:“孩子都上学了吧?”

“啊,是。大的读初二,小的念二年。”女主人咳了一声,说:“但学得都不怎么好,乡里的学校教学水平和师资力量都不行,孩子也给耽误了。我们家的虎生英语学的一塌糊涂,简直把我愁坏了。”

书青瞅了北斗一眼,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懵懂着不知说什么好,她奇怪自己丈夫变得令人费解起来。但她还是觉得该说几句安慰的话好,于是说:“只要用功,慢慢能赶上来。他认学吗?”

“倒是挺刻苦的,就是成绩上不来。”女主人皱起眉头,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事,会好的。”书青又瞄了自己的男人一下,似乎怪罪他莫名的冷漠。北斗终于开口了:“男儿有志不怕晚,别太当回事儿。”

“说得轻巧,”书青反驳道:“感情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着急了。”

“虎生,对未来有信心吗?”北斗又提高嗓门道,“我看你行。”

虎生认可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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