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自以为是了,我不是躲你。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看来这病一场,你倒是还没忘……”风弈好脾气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要看你的脸,我是想看看你还好不好。”他说着朝我走过来两步。
我三两下上床,放下帷帐躲在后面:“看也看了,你也该走了,擅闯女孩子闺房,还是不太好吧。”
风弈沉吟道:“也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明天还来吗?”
“怎么?”
“……我是说,明天也别再来了?”
“明天不来,就只有两年后再见了。你就这么讨厌我?”风弈似乎有点惆怅。
风弈口中的讨厌不该是讨厌,而是,记恨吧。但实际上我早已看开了。当初风弈去新晁山只有一个目的,他所在的封地拂灵洲地处溱海之上,又是个物阜民丰的宝地孤岛,和戚国虽隔海相邻,却无法依附于戚国,只有成立自己的防卫军队才是长久之计,而兵器就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他只有一条路走。而我的出现就注定我会成为被他拿来利用的最好的一枚棋子。
当然,理解并不代表原谅,这也是我坚持不会再信任风弈的原因。而今,这一切却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
风弈的惆怅在下一刻便又消失殆尽,他撩开衣摆在床脚坐下,语调轻松地调侃道:“——你在药园里养病的时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这话几乎问出口,但在心中仔细一琢磨,怕是在昏昏沉沉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胡话,哪还好意思再多问。
那时节他在我身边衣不解带地终日相伴,虽然我自己一开始不太清醒,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对他的存在有所察觉的,加之后来方药圃和阿言也对我再三说起……不得不说,我对他的感情早已发生了转变,只是一时之间,我还无法对他表露出自己真正的态度,不过是假装心结还在,假装语气强硬要推开他罢了。而今被他一说,却连语气中假装的强硬都无法再坚持了。
“你要回去了?”
“是啊,借着这来听讲学的名头来探望你,不想回回都吃闭门羹,也该回去了。我虽然看着闲得很,实际上也不闲。”
“你当真是来看望我的?”
“自然了。”
“那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从何说起?又何须明说呢?你我一有婚约在前,二有……二有先前我对你不住,怎么也该来看看。”
“那还有第三有吗?”
“还该有第三有吗?”
我心一沉:“也罢,既然你就要走了,那我今日便将话明明白白地说给你。你既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婚约来履行你可笑的义务,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早已决定回去之后和母亲说清楚,让她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再者说了,你应该知道,我而今这个样子是再不能继承王位了,你即便要娶,也只能娶一个容貌被毁的公主,而不是昭越未来的主人。”
“嗯。”风弈点点头,“你的顾虑确实在理。不过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心口堵着,该问的问不出口,只听风弈继续道:“你说得对,我要娶的只能是昭越的未来的主人,如果你不是,我不会娶你。”
发现自己呼吸的异样,我不动声色的死命捂住嘴,不愿被他发现自己的任何失态之处。
“不过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虽然你母亲尚未册立你为太女,但可以想见,只要你母亲还在位一日,只要她还想安生活命一日,你这个长女,一定不会被平白放过,而且,什么都不会影响你母亲的决定。同样,干系到你母亲、不,昭越和我们戚国两国交好的国婚之约,同样不会就因为你的一时意气而被解除。”
“……你说够了吗?”
“没有。方才那些话都是遇见你之前的我会说的话,现在还有另一番话想说,你要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