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仲文颇为心动。
不仅是因为能继续留在尘世,更因为那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牵肠挂肚,遗恨终生。
这是天底下痴男怨女共同的夙愿。
坐看负心人不得好死的下场是很爽的,但他们更想看到的是那人一辈子苦苦追忆着自己,在懊悔和内疚中度过余生,至死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取代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我……没钱了。”
姜仲文当然也想那样。但他不敢打肿脸充胖子,遂掏了掏衣兜,老老实实地回答。
“呵!你没听过赊账么?”
裴舒冷笑一声,转过身,继续前行。
姜仲文呆怔片刻,随即小跑着跟上,“祖宗,等等我!”
她没有应承说要等他,却略微放慢了脚步。
见状,姜仲文心里高兴得要命,几乎要笑出声来。
“祖宗,你人真好!”
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之乎者也的君子好多了!
裴舒不置可否。
“到了。”
少顷,她食指屈起,于虚无处轻轻一叩,开口道。
月色朦胧,在钱府的后墙上投下一道斑驳的怪影。细看上去,像极了一把完全撑开的伞。
“带我去找他罢。”
伞下的人将姜仲文的信笺叠起,取出另一张写有祝氏名讳的,轻声说道。
纸张缓慢地卷起了东南隅的一角。
裴舒毫不犹豫的走向那个方位。
“祖宗,需要帮忙吗?”
姜仲文很是狗腿的献起了殷勤。
“那是她的事。”
是祝氏自己的生死,自己的仇怨,需得她亲手了结才行。
“而我顶多是帮她开了一扇门,送了一封信。其他的,一概不管。”
裴舒解释道。
“她究竟长啥样啊?话说我怎么过生门和死门时都没撞见她?祖宗你不是一直也把她带上的么?”
姜仲文纳闷。
“升平坊的屠夫又在发酒疯,殴打妻女;义宁坊的胡姬得了重病,快死了;永昌坊的宦官又认了个干儿子,在云来居摆酒。我站在高处望下去,只觉得他们吵闹。”
裴舒答非所问。
“啊?”
姜仲文一头雾水。
“所以,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生死更是如此,互不相干。
“原来是这样啊!真妙!”
姜仲文思索了好一会儿,方才通悟,不由拍案叫绝,又觑着她骤然柔和下来的神色,问道:“这个……也是崔命……啊呸,崔遇教会你的?”
“不是。”
她颇为得意的一笑。
原话是穆四郎说给她听的,和崔遇那家伙无关。
她的过往,并不是只有崔遇一人存在的痕迹。
“砰砰砰!”
走到东南角一间偏僻的小屋时,纸张的角缓慢的抚平了。无形的戾气却开始鼓噪不休,几乎要穿透纸背。
“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招了,你们怎地还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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